他抱起林守拙,往城隍庙走。
庙前空地已经搭起棚子,红布条挂着,写着“纸扎相亲大会,头奖送限量AJ纸鞋”。几个纸扎匠在摆摊,纸男纸女站成排,穿西装旗袍,脸上涂着胭脂,眼睛是用墨点的,黑得发亮。
陈三槐把林守拙放在角落,掏出信用卡,插进一个纸新娘的底座。卡片刚进去,投影红线就亮了,直指汤映红店铺方向。他不动声色,又把算盘珠一颗颗弹出去,打在纸人关节处,珠子嵌进去,留下微不可察的记号。
纸新郎走过来,鞠躬,胸口绣着阴文“KONG-007”。纸新娘转了个圈,裙摆扬起,背后也绣着“KONG-012”。陈三槐蹲下,掰开纸新郎膝盖,内层纸浆里混着细碎晶体,反着光,像牛眼泪冻干后碾成的粉。
他站起身,大声宣布:“头奖再加一双纸拖鞋,谁家纸人没绣编号,额外送冥币一扎!”
几个匠人互相看了看,没人动。有个老头悄悄撕开自己纸人的袖口,发现里面也绣着“KONG-019”,手一抖,纸人当场散架。
陈三槐把算盘收回袖子,正要走,王寡妇的豆腐摊飘来一股味。
不是豆腥,是忘川河底泡久了的腥气,混着山歌录音带的电流声。几个刚买完豆腐的村民脚步一僵,转身就往乱葬岗走,嘴里哼着“十八相送”,眼神发直。
陈三槐靠近摊子,右眼猛地一疼,视野里浮出虚影——一张生死契副本,和翡翠印章里的魂魄姿势一模一样,蜷缩,胸口插着桃符,落款是“KONG-001”。
他假装脚下一滑,道袍角蹭过豆腐表面。纸灰沾上豆腐,瞬间泛出桃符红光,一闪即灭。
王寡妇手一抖,豆浆泼出来,在地上摊成个形状。
是“YES”。
陈三槐没问她为什么,只低声说:“师父给的符,是保命的,还是赎罪的?”
王寡妇没答,手指掐进豆腐桶边缘,指节发白。
地上那滩豆浆开始冒泡,凝成一个微型二维码。陈三槐没扫,他知道扫了也没用,但倒计时会启动——他看见数字浮现:72: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