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祖井边,天还没黑透。井口黑得像是被人用墨汁涮过一遍。他掏出桃符,贴在井壁一块凹陷处——正好能卡住,形状像极了那根桃木簪的尾端。
左眼突然刺痛。
血丝从眼角爬出来,视野里浮出三行字:
血债未清,不得见棺
以亲血破契
以命符为引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桃符上。
符纸上的朱砂纹路瞬间亮起,像是被通了电。井水开始翻动,不是冒泡,是整口井的水在往中间收,像有什么东西从底下往上顶。
然后,一声闷响。
井底传来木头摩擦石壁的声音,缓慢、沉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一点一点往上爬。
黑棺浮上来了。
它破水而出的速度慢得不正常,仿佛水里有无数只手在拖它。棺身漆黑,湿漉漉的,表面浮着一层纸灰和香烛残渣,像是从一场持续了三百年的葬礼里捞出来的。
棺盖正中,刻着三个字:
陈七郎
字迹渗出黑血,顺着棺身往下淌,在井沿积成一小滩。
陈三槐盯着那滩血,右手已经摸到了香炉。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棺盖会弹开,风会卷起,东西会飞出来,他得抢。
他没等棺完全停稳,左手一扬,香炉脱手飞出,炉盖在空中自动弹开,最后一撮蜘蛛灰洒出,瞬间在空中织成一张蛛网状的屏障。
几乎同时,棺盖“砰”地掀开。
一道竹简从棺中射出,直奔地缝。但它撞上了灰网,像是撞进了一张无形的黏网,猛地一顿,打着旋儿落了下来。
陈三槐一把抄住。
竹简冰凉,表面浮着细密的折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反复划过。他低头一看,上面浮现三行字:
兵马俑为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