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金光顿了顿。
陈三槐没回头,只是撕下道袍最后一块补丁,蘸血在族谱末页写了一行字:“凡陈氏血脉,不论男女,不论香火断续,皆入此谱,共承祖荫。”
写完,他把补丁贴在封底。
整本族谱猛地一震,金光如潮水般漫过四壁,连屋顶的瓦缝都被照得发亮。祠外香火突然凝成一条金龙,盘旋升天,龙尾扫过村口石碑,碑上“陈”字裂开一道缝,涌出黑烟,烟里传来无数低语:
“我姓陈……”
“我也姓陈……”
“我回来了……”
声音越来越多,像是地底开了闸,把三百年的沉默全放了出来。连村尾那座无名孤坟,坟头都冒出一缕青烟,飘向祠堂,落在族谱第七房那一栏,化作一个名字:“陈阿丑,卒于永乐十七年,归宗。”
太爷爷的影像从金光里浮出来,还是抱着智能机顶盒,穿着广场舞队服,可这回没放《最炫民族风》,屏幕黑着。
他看着族谱,手抖了一下:“三槐……咱家……真的完整了?”
陈三槐没看他,只是望着族谱。所有名字都在发光,连签下兵马俑契约的“陈七郎”旁边都多了一行小字:“赎罪者,亦是守护者。”
他抬头,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所有低语:“从今往后,没人是孤魂。只要姓陈,就有碗米饭,有盏长明灯。”
他说完,右眼没流泪。
那只总被祖宗骂哭的眼睛,这回没发烫,也没抽搐,只是映着金光,亮得像星。
林守拙把机顶盒残骸抱起来,铜丝还连着判官笔,笔尖滴着孟婆汤。他看了眼屏幕,忽然“啧”了一声:“太爷爷的家族群刚发了条公告。”
陈三槐没问。
“说下周六集体跳《难忘今宵》,要求全员穿纸扎新款寿衣,自带荧光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