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对。太干,太平,像有人对着纸喇叭念台词。
陈三槐没答,甩手又是一颗算盘珠,直击画轴边缘。珠子沾着昨夜剩下的孟婆汤残渍——那汤底料混过童子尿,腐蚀性极强。珠子撞上朱砂线,滋啦一声,黑烟冒起,画中童尸的指尖刚刺破纸面,立刻缩了回去。
师爷猛地转身,象牙手杖往画轴上一插。
整幅画抖了三下。
画中童尸睁眼,嘴咧到耳根,手指“刺啦”一声撕开纸面,探出半截青灰色的小手。
陈三槐后退半步,右眼猛地一跳——不是疼,是预警。眼皮跳的频率和阴气浓度成正比,现在跳得像在打电报。
他正要再甩算盘,窗框“哐”地炸开。
杨石头提着夜壶冲进来,壶口冒着热气,嘴里喊着:“我刚验了,这尿能解咒!”
他抡圆了夜壶砸向师爷后脑。
壶穿过去了。
不是砸偏,是整个人穿了过去。师爷站在原地,夜壶从他脑袋中间穿过,一滴没洒。杨石头收势不及,扑了个空,摔在案上,打翻了砚台。
墨汁泼了师爷一身,可他身上没湿。
那墨汁直接落进了地砖缝。
陈三槐冲上去一把掀开师爷的衣领——脖颈处是空的,皮肉像纸糊的,一扯就飘,里头没骨头,也没血,只有一团皱巴巴的黄裱纸,纸上用朱砂写着四个字:替身代刑。
“纸人。”他低声说。
杨石头爬起来,夜壶还攥手里:“难怪我刚才听见脚步声是双数,原来他本尊早不在了。”
陈三槐没回他,扑向画轴。手指快碰到背面时,硬生生停住。他知道这种局——碰了,魂就没了。
他用炮管铁片挑开画轴。
背面血字浮现:画骨者,当为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