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骚动减缓。有人围过去扫码登记,有人指着天上的死结骂娘,也有情侣抱头痛哭,说终于明白为什么最近总梦见陌生人。
孙不二跪坐在香炉前,拼命按重启键。屏幕闪了又闪,最后跳出一行字:“情感模块过载,需人工解结。”
“解不了。”他喃喃道,“除非有人能同时剪断三百二十四根红线,且不伤及主命脉。”
陈三槐盯着那团死结,忽然开口:“从今天起,所有地府科技应用必须备案审批。”
他指了指柱子上的卷轴:“条例第十二条,擅自接入核心数据库者,追缴阴德税,金额不低于事故损失三倍。”
“你现在立这条?”汤映红挑眉。
“补的。”他拍拍道袍,“就像漏水的船,总得先堵洞,再找木匠。”
孙不二抬起头,满脸灰:“你要把我交给阎罗殿?”
“不用。”陈三槐弯腰捡起一块烧焦的补丁碎片,“你先去林守拙那儿,把他那批纸人快递员的导航系统重写一遍。用最原始的GPS,不准接任何数据库。”
“这算惩罚?”
“算实习。”陈三槐把碎片塞进他手里,“顺便想想,怎么让AI学会闭嘴。”
两名纸扎保安架起孙不二,拖着他往摊位后走。他一路挣扎,嘴里还在念叨:“我只是想提高效率……凭什么技术总被当成祸根……”
张黑子站在原地,哭丧棒轻轻点地。空中死结微微颤动,数据流在红线缝隙中穿梭,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陈三槐抬头看着那团纠缠的红,忽然问:“你昨天是不是偷偷给我的驴办了副卡?”
“嗯。”张黑子点头,“五级物流权限,能走南洋专线。”
“难怪它今早驮着一箱纸鞋自己跑了。”
“要去追吗?”
“算了。”他摆摆手,“让它跑吧,正好测试下新路线。”
汤映红走过来,把平板递给他:“南洋第一单刚确认收货,收件人是陈太公。”
陈三槐没接。
他知道那老头肯定又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说不定还是骗人的“延寿丹”。但他没阻止,也没点发货确认。
远处,一个穿校服的女孩举着手机,对着空中死结录像,嘴里念念有词:“家人们看,这就是地府科技翻车现场,点赞过万我就剪开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