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槐把铜炉推到主机下方，点燃最后一道引信。火焰腾起，竟是幽蓝色，顺着线路爬进主机内部。屏幕噼啪作响，加密外壳如冰层龟裂，大量原始数据喷涌而出。

就在这时，服务器再次发声。

不再是广播。

而是直接从沙漏里传出一句话：

“你赢不了。只要还有人想逃避现实，就会自愿走进我的世界。”

陈三槐抬头，右眼终于流下一滴血泪。

但他没擦。

“你说得对。”他对着空气说，“所以我不救所有人。”

他按下开关。

所有回收的眼镜在同一秒启动内置符咒，沾着太爷爷造假灰的那批，更是直接释放出一阵微弱金光。数百公里外，荒山变电站内部警报狂响，指示灯由蓝转红。

“他们在反扑！”孙不二大喊，“主数据缆开始传输备份！再不停止，三万份记忆就要被完整迁移！”

汤映红抓起空桶往旁边一摔：“那就别让他们带走！”

张黑子一步跨前，将哭丧棒插入地面。棒身瞬间延伸出一道赤红激光，直射远处山头。他双手紧握，额头冒汗，嘴里默念拘魂令。

三秒后。

激光斩断了那根埋地的数据缆。

空气中响起一声凄厉尖啸，像是千万人同时惨叫。主机外壳炸开一道裂缝，黑色烟雾从中喷出，迅速升腾，在夜空中形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火光映在众人脸上。

林守拙瘫坐在地，手里剪刀熔成了铁珠。

汤映红望着天空，轻声说：“这回……总算没让他们把活人当祭品。”

孙不二跪在操作台前，关闭最后通道，屏幕熄灭前闪过一行字：**记忆回收率——68%。**

张黑子拄着发烫的哭丧棒，抬头看天，低声嘟囔：“清净了……可那声音，真的一点都没了吗？”

陈三槐站在废墟中央，道袍一角被气浪掀开，露出腰间磨损严重的算盘。他右手还握着吸尘器残片，左眼里金芒未散。

蘑菇云缓缓上升，边缘开始扭曲。

一道光从云心垂落，照在焦黑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