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挤出一个字,又猛地抬头,眼睛翻白,“别信我!我现在说的可能都不是我……”
话没说完,她整个人抽搐起来,肩膀剧烈抖动,嘴里溢出一点白沫。桂花香和腐臭交替出现,一阵一阵,像信号不良的广播。
陈三槐立刻从怀里摸出一张镇魂符,咬破手指画了个封字,按在她后颈。符纸燃起一道蓝火,转瞬熄灭。
汤映红不动了,趴在地上,呼吸微弱。
他把她拖到角落,铺了张草席让她躺下,又从桌底翻出半瓶安神酒,倒了一点在她唇边。
“你先睡会儿。”他说,“等我能看清东西了,再想办法把你脑子里的脏东西清出去。”
林守拙缩在墙角,抱着膝盖,一句话不说。陈三槐看了他一眼,没再责怪。老头确实只是想让死人风光点,可谁也没想到,一点点金粉、一撮夜光灰,能掀起这么大一场风暴。
他坐回凳子,重新摆好铜钱,打算再算一遍红包流通路径。可刚碰上第一枚,右眼又是一阵灼热。
这一次,血流得更快了。
他没去擦,任由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铜钱上,洇开一圈暗红。视野里的孟婆脸开始动了,一张张转向他,齐刷刷地开口。
没有声音,但他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你也快变成我们了。**
他冷笑一声,抬起手,用沾血的指尖在桌面划了道线。
“老子从给祖宗烧纸起家,一路背债到现在,阎罗殿的催债单都能糊墙。你们以为换个脸就能吞了我?”
话音落下,算盘又震了一下。
不是一颗珠子,是整副算盘。
所有珠子同时往上跳了一格,整齐得像被同一根线扯着。
然后,静止。
陈三槐盯着它,慢慢伸手,将那枚之前弹飞的珠子放回原位。珠子刚落槽,西墙的裂痕里,一丝泥土腥气钻了出来。
很淡,但真实存在。
就像有人在墙外,刚刚挖了一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