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马前蹄刨地的动静还没停,门外三条人影已经踏进了门槛。他们手里都握着哭丧棒,棒头红光浮动,错别字刻的“南无啊弥陀佛”像被血泡过一样发胀。陈三槐没动,右手还贴在手机背面,冥钞烫得几乎粘住皮肤。
林守拙往后退了半步,袖口滑出一张黄纸,指尖刚要咬破,却被陈三槐抬手拦下。
“别激它。”他低声说,“这帮家伙现在不是来抓魂的,是来当信号塔的。”
话音未落,手机屏幕猛地一震,自动弹出全息婚书。金边黑字浮在空中,写着:“匹配成功:陈三槐 × 孟婆汤老板娘。代价:二十年阳寿。”下方滚动条跳到100%,随即锁定不动。
“靠。”陈三槐翻了个白眼,“连砍价都不让?”
他话刚出口,那三条人影同时抬棒,红光交织成网,压向头顶。空气顿时沉了下来,像是有人往他脑子里塞了一团湿棉花,耳朵嗡鸣不止。左眼通阴清单疯狂闪动,全是乱码;右眼却干涩得发疼,像被砂纸来回擦过。
林守拙闷哼一声,扶住墙才没倒下。“这是精神压制阵……他们用秦桧的命格编码共振,专门锁你识海。”
陈三槐没应声,左手猛地伸进香炉残骸,把那块插着断棒的焦土挖出来。芯片还在里面,边缘微微发烫。他用力一捏,三昧真火最后一点余烬“嗤”地燃起,火苗顺着木屑爬了几寸,随即熄灭——但就在那一瞬,哭丧棒的红光晃了一下,像是信号中断了零点一秒。
够了。
他立刻从怀里掏出祖坟土布袋,撕开一角,把芯片扔进去。袋子“滋啦”响了一声,像是热水泼上冰面,随即安静下来。
“能撑多久?”他问。
“顶多三分钟。”林守拙喘着气,“等他们换频段重连,你就得重新开始算账。”
陈三槐点点头,转头看向手机。婚书还在飘着,朱砂笔迹缓缓凝聚,眼看就要落下签名栏。他知道不能再拖。
他抬起手,狠狠掐住眉心,指节用力到发白。左眼剧痛,眼前闪过无数祖先欠债明细,名字密密麻麻往上堆;右眼则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温热的液体终于涌了出来——不是泪,是带着铁锈味的血水,顺着脸颊滑下,在下巴处滴成一颗。
他盯着那滴血,没犹豫,直接抹在手机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