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落下。
咔。
一声轻响,像是锁扣闭合。
紧接着,头顶那根避雷针猛然爆亮,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穿透云层,照得整片黄泉路如同白昼。地面裂开数道缝隙,原本歪斜的建筑群开始自动校正,台阶重砌,梁柱归位,连屋顶残破的瓦片都一片片飞回原处。
舞台上的秦桧雕像轰然倒塌,碎成粉末,原地升起一座新碑,碑文三行:
**桃园义誓,万古长明**
**红线不欺,真心可证**
**此处为三界相亲节永久会址**
杨石头站在碑前,仰头看了半天,忽然从裤兜摸出一支粉笔,在碑脚写了四个字:“已报备。”
“干嘛?”陈三槐问。
“做个记录。”杨石头一本正经,“万一以后出事,至少证明我来过现场。”
汤映红没笑,只是轻轻抬手,指尖紫雾微闪,一道细线飘向远处。半空中,隐约有座桥的轮廓开始显现,弯弯曲曲,连接南北。
“鹊桥。”她说。
“挺快。”陈三槐点头。
“不快。”她摇头,“等了九百年。”
陈三槐没接话,低头看手中的玉牌。它已经不再震动,安静地嵌入高台中央的一个凹槽,像块镇石。光柱依旧升腾,照得他鬓角的纸灰闪闪发亮。
杨石头蹲在入口处,用夜壶最后一点残液在地上画线,嘴里嘟囔:“东区归我管,西区你负责,南边那个厕所先封了,上次有个鬼在里面直播哭坟,影响市容……”
远处,一阵折纸的声音轻轻响起。
一匹纸马从天而降,四蹄踏空,跑到陈三槐脚边,低头蹭了蹭他的鞋。然后原地打了个转,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风里,好像还有人在折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