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不当充电桩了?”
“不当了。”
“那当什么?”
“当根。”
林守拙点点头,没再问。
外面天快亮了。
游乐场静得出奇,没有广播,没有音乐,连风都停了。只有纸风车还在转,沙沙响,像是某种提醒。
陈三槐坐在地上,背靠着功德树的树干。他把继承书塞进怀里,右手搭在膝盖上,左手无意识地摸了摸算盘空壳。
算盘不会再响了。
珠子都飞出去了。
但它还在他身边。
林守拙看着他,忽然说:“你师父要是知道这结果,估计会笑。”
“他早知道了。”陈三槐说,“所以他才把符塞我鞋里。”
“那你以后呢?”
“睡觉。”
“就这?”
“先睡一觉。醒过来再说别的。”
林守拙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朱砂笔扔了。笔尖朝下,插进水泥缝,立住了。
陈三槐闭上眼。
右眼终于不流泪了。
左眼也没再看到负债清单。
他听见远处有鸡叫。
第一声。
然后是第二声。
他没睁开眼。
脚底那块槐木符,慢慢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