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槐没再问。他知道鬼差的影子不是普通影子,吃烧鸡,吞数据,现在又吞毒粉。后果不清楚,但肯定不会轻松。
他绕到尸堆中央,蹲下身,仔细看其中一具童尸的手。那手很小,指甲修剪整齐,但指节处有细微裂痕,像是被强行掰开过。
他想起之前在纸扎童男体内发现的毒粉。融化后遇水成雾,吸入者行为失控。现在这粉是干的,悬浮在空气里,随时可能落下。
一旦落下,就是一场魂乱风暴。
他掏出怀里的标签,对比瓶身二维码。位置、大小、编码方式,全都一致。
这不是运输失误,是计划好的中转站。
“六道轮回”把洗眼液当载体,把义庄当仓库,把童尸当容器。每一根象牙手杖都是释放开关,只要有人触动,毒粉就会全面激活。
而阎罗王私印的存在,说明背后有人放行。
他站起身,看向门口。
粉雾更浓了,像雨前低垂的云,压在屋檐下。风一吹,就开始往下坠。
第一粒粉落地,发出极轻的“嗒”声。
陈三槐抬起手,右眼泪水滴在掌心。
他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从道袍内袋摸出一张未烧的纸钱,捏在指尖。又撕下一块补丁,蘸泪写下“不闻不视”四个字,贴在眉心。
张黑子靠墙坐着,哭丧棒横在腿上。他的影子缩在脚底,但边缘仍在轻微抖动,像是还在挣扎。
屋外风大了。
粉雾开始成片落下,像细雨,无声无息。
陈三槐站在中央,双目带血,右手握紧纸钱,左手按在眉心布条上。
他知道威廉·孔的幻影还会来。
他也知道这一场雨,不会停得轻易。
粉粒落在他肩上,发出轻微声响。
他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