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对负责登记的老夫子道:“陈夫子,我看这位梁兄行李简陋,想必是远道而来求学不易。”
“书院西厢似乎还有几间空着的下房,虽简陋些,但胜在清静,不如安排过去,也省得再起争执,您看如何?”
他这话看似是在给梁山伯解围,替他求个清静之处,实则精准地将他支到了离上房区最远、条件最差的西厢下房!
那里不仅偏僻,而且绝无可能再与住在上房区的祝英台产生任何“同住”的意外!
陈夫子正愁如何打发王蓝田这个麻烦,见太守公子发了话,且安排得“合情合理。”
立刻从善如流:“马公子所言极是!梁山伯,你就去西厢庚字号房吧!”
梁山伯闻言,非但没有不满,反而对马文才充满了感激!
在他看来,马文才不仅替他解了围,还为他争取了一个“清静”的住处,免于再受王蓝田骚扰!
“多、多谢马兄!多谢夫子!”他连连鞠躬,感激涕零。
马文才淡淡一笑:“举手之劳。”目光并未在梁山伯身上过多停留,仿佛真的只是顺手为之。
他心中冷笑:谢谢?你很快就会知道,离祝英台远一点,对你才是真正的“好”。
王蓝田见马文才发了话,也不好再闹,哼了一声走了。
这场风波就此平息。
马文才对自己这招一石二鸟甚是满意,既维持了君子人设,又悄无声息地斩断了梁祝同住的最大可能。
而这一切,恰好被刚刚赶到书院、正在不远处办理入学手续的祝英台尽收眼底。
她风尘仆仆,男装打扮更衬得她眉眼灵动,此刻正眨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
“银心,你看那人,”她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书童”。
压低声音,朝着马文才的方向努了努嘴。
“排场不小,说话也挺管用嘛。就是心思好像有点深,一句话就把那老实书生打发到西边去了。”
语气里带着几分大小姐的敏锐和直觉,对马文才这种“心思深沉”的做派并无太多好感。
反而对那个被欺负后还傻乎乎感激别人的憨厚书生更感兴趣。
她办完手续,背着自己的小包袱,正好和抱着行李、准备前往西厢的梁山伯撞了个正着。
“哎哟!”
“对、对不住!”梁山伯慌忙道歉,手忙脚乱地帮她捡起掉落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