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弦海回响

星耀城地下深处,原本属于沈家的一处高度机密、足以抵御行星级冲击的避难所,如今被彻底改造。厚重的合金墙壁上布满了流淌着幽蓝能量的管线,与中央一个巨大的、结构复杂的环形装置相连。装置的核心,悬浮着两块东西——元元那块布满裂纹的怀表,以及沈逸风一直珍藏的、属于林悦的几粒晶莹光点。它们被无形的力场束缚,缓缓旋转,彼此间流淌着微弱的、仿佛心跳般的共鸣光辉。

这便是“归途计划”的临时指挥中心,也被团队成员私下称为“桥头堡”。

沈逸风站在环形装置前,褪去了上衣,露出精悍却略显苍白的上身。复杂的生物传感贴片覆盖了他主要的能量节点,尤其是心脏位置,那里是林悦 essence 与他融合最深的地方。他的右臂被固定在一个由透明晶体构筑的支架上,支架延伸出无数细如发丝的能量导管,连接着环形装置。

苏瑶站在主控台前,指尖在光屏上飞速滑动,进行着最后的数据校验。她脸色凝重,不时看向沈逸风,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担忧。元元则被要求待在隔离观察区,小脸紧贴着厚厚的透明防护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逸风和那旋转的怀表。

“所有系统自检完成。”首席科学家低沉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能量回路稳定,维度坐标已锁定‘弦海彼岸’标记点。‘意识锚点’框架加载完毕。沈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沈逸风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受着心脏处那团温暖的、属于林悦的月白色光点,感受着脑海中她那鲜活而沉寂的记忆之海。

“开始。”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嗡——!

环形装置骤然亮起!幽蓝与月白交织的光芒如同活物般流淌起来,巨大的能量在封闭空间内激荡,发出低沉的轰鸣。元元的怀表震动起来,表盘上的裂纹仿佛在光芒中蠕动,那根停滞的秒针开始剧烈颤抖,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咔哒”声,仿佛在抵抗,又仿佛在苏醒。

沈逸风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攫住,猛地从身体中抽离!不是灵魂出窍,而是他的感知,他承载着林悦 essence 的那部分核心意识,被环形装置和怀表作为信标与载体,沿着那条由理论构筑、由执念驱动的脆弱通道,向着那个名为“弦海彼岸”的未知坐标,投射而去!

没有穿梭星海的绚丽,只有无尽的、令人晕眩的混乱与撕扯。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粒被投入狂暴漩涡的沙子,在光怪陆离的色彩碎片和尖锐的规则噪音中翻滚。这里是维度的间隙,是“可能性”尚未定型、规则相互冲突碾压的混沌之地。仅仅是存在于此,就足以让任何稳定的意识结构崩溃。

他紧紧守护着意识核心中那团月白色的光点,那是他与林悦的连接,也是他此刻唯一的“灯塔”。林悦关于穿梭维度的记忆碎片自动浮现,如同导航仪,帮助他在这片混沌中艰难地辨识着方向,朝着那个警示坐标艰难“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前方的混沌骤然出现了一个“缺口”。那并非实体的洞口,而是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规则稍微稳定,色彩不再那么狂乱。而在那片区域的中心,悬浮着一个……让他意识核心都为之震颤的景象——

一团极其黯淡、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月白色火星。

林悦!

是她的守望者本体!或者说,是她本体在维度间隙的“投影”或“回响”!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根源之井”旁吗?这遍布的裂痕……是上次强行降临的反噬,还是……又发生了什么?

那团火星微弱地跳动着,仿佛沉眠,又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周围的空间极不稳定,细微的维度裂痕如同黑色的闪电,时隐时现。

就在沈逸风的意识试图靠近,想要更清晰地感知她的状态时——

嗡!!!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熟悉恶意的注视感,猛地从这片“平静”区域的深处传来!

紧接着,一股暗灰色的、如同污浊石油般的能量流,从虚无中渗透而出,化作无数条带着吸盘和尖刺的触手,向着那团月白色火星缠绕而去!

是 “终末”的残余?!它竟然没有完全消亡?!还有一部分潜伏在了维度间隙之中?!而且,它似乎……锁定了处于虚弱状态的林悦!

那暗灰色能量触手散发出与“根源之井”旁截然不同的气息,更加隐蔽,更加狡猾,仿佛学会了潜伏和偷袭!它们的目标很明确——趁她最虚弱的时候,侵蚀她,吞噬她,或者……将她拖入更深层的维度乱流,彻底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