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那量天尺虽然是宗门代代相传的老物件,有些测灵脉、辨吉凶的神异,但本质上就是个工具家伙,顶多有点微弱的灵性反应,跟“说话”、“性格”这些词压根不沾边啊!
仿佛就是为了专门打他脸似的,陈峰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别在他腰间的量天尺就“嗡”地一声清鸣,自动脱离,悬浮到半空中,尺身流光溢彩,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符文此刻如同活过来般缓缓流转。紧接着,一个带着几分得意洋洋、又显得有点稚嫩清脆的声音,直接在院内三人的脑海之中响了起来:
“喂喂喂!对面那个老道头!说谁破尺子呢!没大没小!本尺如今灵慧大开,贯通古今,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了好吗!小主人,快,快告诉他们!我是如何英明神武、火眼金睛地提前发现那伙歹人踪迹,又是如何睿智非凡、气势磅礴地逼问那个幽冥宗小喽啰的!快快快!” 那语气,活脱脱就是一个急于表现、等待夸奖、又臭屁十足的小话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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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拙道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在空中嘚瑟地来回晃悠、喋喋不休的尺子,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手指着它,哆嗦了半天,最终猛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对着陈峰嚎道:“你…你小子!你到底给它喂了什么金山银山进去?!啊?!这灵智开得…开得也忒离谱了!这么个话痨法,得浪费多少灵气才能供养得起啊!败家子!真是败家子啊!”
陈峰:“…” 师父,您的关注点是不是歪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现在是讨论节省灵石的时候吗?!
然而,阿阮的注意力却始终聚焦在那张残图之上。她对量天尺会说话这事儿,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梢,似乎并不太意外。她伸出那纤纤玉指,并未直接触碰残图,而是隔空细细感知着图上的每一道纹路,尤其是中央那枚令人心悸的眼状图案,以及那股奇异而古老的气息。她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好看的黛眉微微蹙起。
“幽冥宗…‘圣印’…”她轻声自语,眸光若有实质般扫过陈峰额间那若隐若现的暗金图腾,又落回残图上,沉吟道,“此图材质极为古老,非此界寻常兽皮。上面的这些纹路…看似杂乱无章,却隐隐蕴含着一丝极淡极淡的…属于上古神魔的印记之力,其源头,或许与你身上的‘圣印’同出一脉,但显得更为原始、混沌。它能引起量天尺和你的共鸣,绝非偶然。”
她抬起眼,目光投向那还在空中试图摆造型的量天尺,问道:“你既已开灵,生出意识,对此图,可有更清晰的感应?”
量天尺听到师姐祖宗问话,立刻收敛了几分嘚瑟,在空中规规矩矩地翻转了一圈,尺身光芒稳定下来,语气也变得稍微正经了些(虽然还是带着点藏不住的得意):“回师姐祖宗的话(这称呼倒是学得飞快),此图给我的感觉非常非常奇特,就像是…嗯…既很亲切,像是回家了,又觉得很危险,像是家里藏着条会咬人的恶狗。上面的这些歪歪扭扭的线条,似乎是在指向某个很远很远、好像已经被所有人都忘了的地方。但是呢,我好像丢了很多很多以前的记忆,碎得像沙子一样,没办法把这些线全部串起来看懂。不过,我能肯定,百分百肯定!它和小主人额头上的那个漂亮花纹,还有…呃…和师姐祖宗您身上那种特别好闻的味道,好像都有那么一丢丢很远很远的联系。而且,它好像…不完整?缺了很大一块的样子?”
阿阮微微颔首,对量天尺这略显混乱但信息量不小的描述表示认可:“灵智初开,能感知到这些,已属难得。看来,这幽冥宗知晓的内情,远比我们为多。他们追杀于你,既为此图,也为你身上的‘圣印’。此事牵扯甚深,须得从长计议,谨慎行事。”
守拙道人在一旁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什么上古神魔印记、古老残图、幽冥宗追杀、圣印同源…每一个词在他听来,都自动翻译成了“麻烦”、“大麻烦”、“需要花很多很多灵石才能解决的天大大麻烦”!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心脏一阵阵抽搐,忍不住哀嚎出声:“唉哟喂!我的老天爷啊!所以说,你小子出去这一趟,不仅花了大把大把的灵石买这破…古图,还顺手买回来个天大的麻烦甩锅给宗门?!这…这残图你到底花了多少灵石拍的?后续追查线索是不是又要花灵石?防备那劳什子幽冥宗是不是还得加强宗门大阵?那都得是亮闪闪的灵石啊!我的灵石啊!”
他已经开始提前心疼那尚未花出去、但注定要像流水般消失的巨额开销了,脸皱得像颗苦瓜。
陈峰干笑两声,没敢报那能吓死人的实价,含糊其辞道:“师父,投资!眼光要放长远,这都是为了宗门未来的发展投资!说不定这图指向的是什么上古大能的宝藏或者失落洞府呢?那咱们不就发大了?”
“宝藏?”守拙道人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两盏小油灯,但随即迅速黯淡下去,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得了吧!你小子少给我画大饼!通常这种听起来诱人的‘宝藏’,十个里面有九个半是坑!都得先填进去十倍、百倍的灵石当路费、当开门砖,最后能不能捞回本还不一定呢!我的灵石啊…我那可怜巴巴、还没捂热乎的灵石啊…” 他已经开始提前为那想象中的巨额花费默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