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剑闻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连日来,这个叫侯岩的散修干活确实卖力,人也显得老实本分,给他的印象颇为不错。他点了点头,并未多想,接过那枚丹药,淡淡道:“有心了。”他确实感到旧伤隐隐作痛,神识也有些疲惫,便直接将丹药纳入口中服下,一股温和的药力顿时化开,滋养着经脉。
侯岩见状,脸上憨厚的笑容愈发浓郁,仿佛能为长老做点事是天大的荣幸。他状似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感慨道:“唉,此番大战,真是惊天动地,宗门受损太甚…多亏了有那位白衣前辈神通无敌,力挽狂澜,还有陈峰少主,年纪轻轻便能临危受命,独当一面,将来必定是我灵傀宗中兴之主!真是宗门之幸啊!听说少主近日一直在后山废寝忘食地刻苦修炼,如此勤勉,实乃我等楷模,令人敬佩!”
凌绝剑不疑有他,闻言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与有荣焉的淡淡笑意,这位冷面剑修对陈峰这位师侄确是颇为看好,随口应道:“峰儿确是用功,师姐传下的法门非同小可,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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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说至一半,凌绝剑忽然眉头猛地一皱,如同利剑出鞘,豁然转头,那双锐利如寒星的眼眸瞬间锁定在侯岩身上,眼神中迸发出一丝极其敏锐、仿佛能刺透人心的凛冽光芒!
侯岩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股寒意自尾椎骨窜起,但脸上那憨厚崇拜的表情却维持得完美无缺,甚至还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被长老突然注视的茫然与惶恐:“啊?凌长老,您…您怎么了?是小的说错什么话了吗?”
凌绝剑目光如电,上下仔细扫视着他,方才那一瞬间,他久经磨砺、对气机波动异常敏锐的剑心,似乎捕捉到从这散修身上一闪而逝的、一丝极细微、极不协调的阴冷波动,那绝非一个寻常憨厚散修应有的气息!但再去细细感应时,那波动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真的只是他伤势未愈导致的神识过于敏感而产生的错觉。
是最近太累了吗?凌绝剑按下心中那丝挥之不去的疑虑,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语气较之前淡了几分:“无事。你去忙你的吧。”
“哎,好嘞!长老您多歇息!”侯岩如蒙大赦,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开。就在转身背对凌绝剑的刹那,他眼底深处飞速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后怕与阴沉。
好险!这凌绝剑的灵觉竟敏锐至斯!自己方才只是情绪稍有波动,泄露了丝毫气息,竟差点就被察觉!这灵傀宗的长老,果然没一个易与之辈!
他不敢再有任何多余举动,彻底老实下来,混入忙碌的人群中,继续吭哧吭哧地搬砖运石,心中却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这看似破败不堪、正在艰难重建的灵傀宗,从上到下,从人到傀儡,就没一个简单的!
而远处那僻静石台方向,此刻又隐隐传来“嘭”的一声闷响,以及陈峰那压抑不住的、带着痛楚的闷哼。
量天尺那恨铁不成钢的嘲弄意念随之远远传来,虽听不真切,但大抵内容可以想象:“哈哈哈!又碎了吧!榆木疙瘩!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意守丹田,神引天墟,力随法走!不是让你用蛮力硬冲!你的脑子是先天灵木做的吗?怎么比阿木那实心木头还憨还笨!”
尘土飞扬中,陈峰再次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吐掉嘴里的草屑,眼神却愈发倔强不服,龇牙咧嘴地低吼:“再来!小爷我就不信了!”
(本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