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霄,陆九霄!听着!我可能低估了地宫的危险,但有一件事我没错!”
他挣扎着坐直身体,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迫切:
“那扇门……被我强行用血脉和玉佩撬开,已经关不上了!地宫的封印核心因为这次强行开启正在加速崩溃!里面的东西……包括那些怪物,只会越来越多地跑出来!现在出现的,可能只是最外围的‘杂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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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有人进去!从内部重新稳定封印,或者……彻底毁掉那个核心!否则,不止是这座山,整个龙脉沿线,所有地图上标注的煞气点都会失控!那将是……灭顶之灾!”
他死死盯着我,一字一句道:
“而能靠近甚至影响那个核心的——只有身负镇邪司正统血脉、并且能唤醒那柄‘陆’字绣春刀的人!”
“你,和我,”他喘着粗气,眼神疯狂而锐利,“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想一起完蛋,就得再合作一次——杀回地宫去!”
萧彻的话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灭顶之灾。
这个词从一个刚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并且本身就是制造这场灾难的疯子口中说出,其分量沉重得让人窒息。屏幕上那碳化的树木、失踪的士兵、非人的爪印,都在无声地佐证着他的话。
指挥部里落针可闻,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众人粗重的呼吸。那位年长的负责人脸色铁青,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在我和狼狈不堪的萧彻之间来回扫视。
合作?和这个处心积虑算计了二十年、刚刚还想要我命的疯子?
荒谬感几乎让我笑出声,但胸腔里充斥的只有冰冷的绝望和愤怒。然而,看着屏幕上依旧在深山中闪烁移动的热源信号,感受着脚下大地那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震颤,我知道,萧彻至少有一点没说错——地宫的问题不解决,所有人都得完蛋。
“合作?”我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怎么合作?像三百年前你的先祖‘合作’我的先祖一样,背后捅刀吗?”
萧彻抹去嘴角的血沫,眼神里的疯狂稍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端功利和冰冷的算计:“此一时彼一时。三百年前是权力倾轧,现在是生死存亡。我想要的‘力量’超出了我的掌控,变成了催命符。我现在只想活下去,并且阻止更坏的事情发生——至少,在得到我想要的之前,这个世界不能先完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手中一直紧握的绣春刀:“至于信任……我们不需要信任。我们只需要共同的目标和互相制约的手段。地宫深处危机四伏,那些怪物,还有更可怕的机关禁制,单凭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绝无可能抵达核心。你需要我的知识和萧家三百年来的研究资料应对地宫陷阱,我需要你的血脉和那柄刀开路并稳定核心。我们互为钥匙,也互为锁链。”
他艰难地抬起那只受伤的、泛着灰黑色的手臂:“而且,我中了那怪物的招,这伤……恐怕只有地宫深处才有解除或者压制的方法。我没得选。”
负责人猛地一拍桌子,打断我们:“够了!你们当这是什么?儿戏吗?!”他锐利的目光盯向萧彻:“把你知道的,关于地宫内部结构、怪物弱点、所有情报,立刻、毫无保留地交代出来!部队会处理!”
萧彻嗤笑一声,带着一种看天真孩童的怜悯:“首长,你们那些武器,对付不了里面的东西。子弹甚至无法穿透那些高阶怪物的表皮,它们的攻击方式涉及能量和精神层面,你们的士兵进去,只是送死和增加它们的‘饲料’。地宫内部结构并非固定,煞气流转,路径时刻变化,只有身负特定血脉或掌握特殊方法的人才能感应到正确路线。否则,只会永远迷失在无尽的煞气迷宫里,或者触发更可怕的禁制。这些,我的先祖手札里有明确记载。”
他看向我:“这也是为什么,必须是我们两个进去。”
负责人脸色极其难看,但他显然也明白,面对这种超自然的存在,常规手段可能真的无效。他沉默了几秒,看向我:“裴先生,你的意见?”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手中绣春刀传来微弱的、带着警示意味的嗡鸣。先祖陆绎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那百具骸骨的悲壮,那“勿启地宫”的泣血警告……
进去,九死一生,并且要与虎谋皮。
不进去……或许能多活一段时间,但最终可能所有人都要陪葬,包括山下那座城市里无数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