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猛扑而上。李崇巍下意识地想反抗,想争辩,但那卷致命的假圣旨已被狠狠夺走,反扭双臂的巨力让他踉跄跪倒在地。
在被彻底压服的那一刻,他绝望地抬起头,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王振那张在跳跃火光下显得无比狰狞的面孔,以及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冰冷的杀意。
沉重的诏狱铁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最后一丝光亮。
铁门撞击石框的巨响,如同丧钟在李崇巍的颅腔内轰鸣。最后的光亮被彻底吞噬,整个世界沉入一种粘稠、窒息的黑。潮湿的霉味、血腥气、还有绝望的味道,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鼻腔,压得他几乎呕吐。
他被粗暴地拖行,冰冷的石地摩擦着他的铠甲,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锦衣卫的手像铁钳,死死箍着他的胳膊,没有丝毫怜悯。挣扎是徒劳的,反抗更是可笑。那方崭新得刺眼的玺印,如同烙铁,不仅烙在了那卷可笑的圣旨上,更深深烙在了他的命运之上。
伪造圣旨,私刻玺印,株连九族……王振尖厉的宣判还在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刺穿他所有的热血和希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仅救不了父亲,还将整个家族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巨大的悔恨和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几乎要将他的心脏捏碎。
他被扔进一间狭小的囚室。身体重重砸在铺着腐烂稻草的石板上,震起一阵灰尘。铁链哗啦作响,手脚被冰冷的镣铐锁住,沉重的束缚感宣告着他已成为这暗无天日之地的又一具囚徒。
脚步声远去,牢门外守卫的低语隐约可闻,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包裹了他。
李崇巍蜷缩在冰冷的黑暗中,脸埋在污秽的稻草里,身体因剧烈的情绪冲击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父亲的容颜、母亲和弟妹惊恐的脸、还有那方该死的印章……无数画面在他紧闭的眼前疯狂闪烁。
小主,
怎么会?那圣旨……他明明查验过无数次!纸张的旧色,墨迹的沉黯,都绝非新物。为何独独那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