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靠在树干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不能停。
他还有必须要去的地方,必须要去见的人。
萧彻用左手抓起一旁染血的长刀,支撑着身体,一点点,极其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暮色深沉,寒风吹过染血的林地,呜咽如泣。他踉跄了一下,最终稳住了身形,辨明了方向,然后一步一步,拖着几乎报废的身躯,走入渐浓的夜色之中。
每一步,都在身后留下一个暗红的血脚印,旋即被尘土掩盖。
他不能倒下。
夜色浓稠如墨,林间寒气渗骨。萧彻的每一次呼吸都化作白雾,旋即被风吹散。他全部的意志都聚焦在下一脚该落在何处,那片看似平整的野地是否会让他失衡。
右肩的伤口在粗糙的包扎下灼痛地搏动着,每一次心跳都像有一把钝锤在敲击那处的神经。失血带来的寒意从四肢百骸弥漫开来,与他强行催谷体内残存真气所生出的一点微薄暖意对抗着。视野边缘已经开始发黑、晃动,他不得不时常停下来,倚着树干或山石,用力眨眼,将那片吞噬意识的黑暗暂时逼退。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如同苦行僧诵念唯一的经文。这信念支撑着他破碎的躯体,压榨出最后一丝气力。
不知走了多久,林地渐疏,前方隐约传来水流声。一条不算宽阔的河流横亘眼前,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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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对岸,似乎有微弱的光点闪烁,像是篝火。
希望?抑或是另一重陷阱?
萧彻浑浊的眼中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他几乎没有犹豫的资本。他需要水,更需要一处能稍作喘息、处理伤口的地方。
他踉跄着走到河边,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他精神稍振。他俯下身,几乎是用趴伏的姿势,将脸埋进冰冷的河水里,贪婪地吸吮了几口。刺骨的凉意短暂地镇压了身体的灼痛和昏沉。
随后,他看向不算湍急却也不知深浅的河水。渡河,对他此刻的状态而言,无异于一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