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还要狡辩!”萧彻厉声喝道,“已然人赃并获!你深夜鬼祟倾倒药渣,又欲前往何处?与你接头之人,已被拿下!苏氏,你谋害储君,罪同谋逆,当诛九族!”
“九族”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苏氏心上。她彻底崩溃了,涕泪交流,磕头如捣蒜:“不!不要!殿下饶命!将军饶命!老奴……老奴也是被逼的!老奴不想的!是有人……是有人逼老奴这么做的!”
“说!是谁!”赵宸猛地坐直身体,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她。
苏氏哭得几乎晕厥,断断续续地道:“是……是一个蒙面人……他……他抓了老奴的儿子……说若不听命,就要……就要杀了他……那药……也是他给的……让老奴每日混在安神汤里……说只是让殿下安静些,不会伤及性命……老奴糊涂!老奴罪该万死!殿下饶命啊!”
蒙面人?抓了儿子?
萧彻与赵宸对视一眼,眼神皆是一沉。果然如此!
“那蒙面人如何与你联络?有何特征?你今夜原本要去何处见他?”萧彻逼问。
“他……他从不露面,每次都是夜里将指令和药放在老奴窗外的一个砖缝里……老奴也没看清过他……今夜……今夜是因打碎了药盅,怕明日无药,才不得已想去老地方留下信号求药……”苏氏语无伦次,显然已吓破了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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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似乎在这里断了。幕后之人极其谨慎,用的都是死士或中间人,根本不直接接触苏氏。
“拖下去,严加看管!”萧彻冷声道。影卫立刻将瘫软如泥的苏氏拖了下去,凄厉的求饶声渐渐远去。
寝殿内再次恢复死寂。
赵宸无力地靠回引枕,胸口剧烈起伏,脸上交织着悲痛、愤怒和深深的疲惫。真相大白了,却又陷入了更大的迷雾。乳娘只是棋子,那执棋的幕后黑手,依然隐藏在黑暗里,只有一个模糊的指向——晋王,但没有证据。
“殿下……”萧彻上前,语气沉重,“苏氏虽招供,但幕后主使隐匿极深,仅凭此,难以动其分毫。”
赵宸闭上眼,良久,才缓缓睁开,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孤知道。”
他知道了这宫闱的黑暗能有多黑,知道了信任有多么脆弱,知道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叔,为了权势可以如何不择手段。
乳娘被抓,招供了受人指使,但这仅仅是开始。
幕后主使仍是个谜,一场更艰难、更危险的较量,已然拉开序幕。太子眼中的稚气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淬炼后的寒钢。
乳娘苏氏凄厉的哭喊声被厚重的殿门隔绝,最终消散在冰冷的夜气中。寝殿内重归死寂,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和太子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赵宸依旧靠在引枕上,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却再无半分之前的虚弱与动摇。它们像是被冰水淬过的黑曜石,深不见底,反射着烛光,却透不出一丝暖意。乳娘的背叛如同一把最锋利的锉刀,将他内心最后一点柔软和依赖彻底磨去,只剩下坚硬、冰冷的内核。
萧彻沉默地立于榻前,他能感受到太子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实质的冰冷和决绝。眼前的少年,在经历了一夜之间信任崩塌与生死威胁后,以一种残酷的方式迅速成熟了。
“萧将军,”太子的声音响起,平稳得令人心惊,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苏氏所言,那个蒙面人以及她传递消息的方式,可能追查?”
萧彻微微躬身:“回殿下,臣已命人即刻控制苏氏所述之砖缝及周边区域,并埋伏人手。若那蒙面人或其同党前去查探或投送指令,或可擒获。但……”他顿了顿,“对方如此谨慎,得知苏氏失手后,很可能立刻切断这条线,甚至……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