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是陛下的刀。”裴九霄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字字砸在地上,带着铁腥气,“刀钝了,生锈了,沾了不该沾的泥,就要磨,要擦,甚至要断掉重铸。”
他站起身,玄色衣袍在灯下几乎融入阴影,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得惊人。
“我要的,是一把绝对锋利、绝对干净的刀。”
“从今日起,北镇抚司,只能有一个声音。”
他步出值房,走向校场。夜风卷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身后,整个北镇抚司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机器,开始依照他的意志,冰冷而高效地运转起来。锁链拖地的声音、压抑的呵斥声、革职文书被摔在桌上的声音……种种声响交织在一起,谱成一曲残酷的换血序曲。
校场的高台上,裴九霄负手而立,望着下方火把通明中,那些被革去官职、剥去飞鱼服的身影,如同被扫出的垃圾,堆积在一角。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风吹过,带来远方皇城模糊的钟声。
他知道,这场清洗,才刚刚开始。
而他要的,远不止一个干净的北镇抚司。
风卷过校场,扬起细微的尘土,扑打在那些被革职羁押的锦衣卫脸上,混着冷汗与不甘,一片狼藉。火把的光芒在他们眼中跳跃,映出恐惧、怨毒,或是一片死灰。
裴九霄负手立于高台,玄衣融于夜色,只有眼底映着下方那片混乱的光,冷硬如铁。皇城的钟声悠远传来,撞在宫墙上,碎成模糊的余音,沉入这片森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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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走下高台,靴底敲击着冰冷的石阶,声音在突然死寂下来的校场上异常清晰。无人敢抬头直视他。
回到那间充斥着墨臭和隐约血腥气的值房,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所有视线。案上的卷宗又高了一叠,最上面摊开着一份,墨迹尤新。
心腹干户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
裴九霄的目光落在卷宗某一行名字上,指尖轻轻一点。
“这些人,不必审了。”
干户头皮一麻,猛地抬头:“大人,这……按律……”
“按我的律。”裴九霄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残忍的平静,“他们的罪,证据确凿。下场,只有一个。”
他抬起眼,看着那干户:“明白吗?”
干户喉结滚动了一下,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明白了。名单上这些人,不仅仅是贪腐,更是某些盘根错节势力安插进来的钉子,是旧秩序的既得利益者,审,只会审出无穷麻烦,拔出萝卜带出泥。而不审……
“属下……明白。”干户低下头,声音微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