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内,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破损的屋顶投下几缕惨白的晨光,在布满灰尘和油污的地面上切割出斑驳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鱼腥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伊莎贝尔跪在车厢地板上,用夜枭留下的少量清水和干净布条,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刘天尧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他的呼吸依旧微弱得令人心慌,脸色灰白,嘴唇干裂,只有偶尔因体内剧痛而引起的轻微抽搐,证明他还在生死线上挣扎。伊莎贝尔的心紧紧揪着,每一次看到他皱眉,她的指尖都会下意识地收紧。那枚冰冷的戒指被她用细绳穿过,贴身戴在了脖子上,紧贴着皮肤,仿佛这样能从中汲取一丝力量或勇气。
阿豹强撑着身体,持着钢管,靠在车厢门边,透过缝隙死死盯着仓库外寂静的码头。他的后背伤口因为持续紧张而阵阵抽痛,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但他像一尊石雕般一动不动,只有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他对夜枭的离开充满疑虑,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几乎与风声无异的脚步声从仓库深处传来。阿豹肌肉瞬间绷紧,握紧了钢管,低喝道:“谁?”
“是我。”夜枭的声音响起,他从一堆废弃渔网后闪身而出,动作依旧轻捷,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手中多了一个脏兮兮的帆布包。
阿豹并没有放松警惕,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尤其是他手中的包:“找到什么了?”
夜枭将包放在车厢旁的地上打开,里面有一些基础的抗生素药瓶、绷带、几瓶纯净水和一些压缩饼干。“附近有个被遗弃的走私贩子据点,找到点东西。不多,但能应急。”他拿起一瓶抗生素,看向伊莎贝尔,“先给他用上,防止感染恶化。”
伊莎贝尔连忙接过,看着药瓶上模糊的标签,有些犹豫。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用在垂危的刘天尧身上……
“放心,我检查过,密封完好,没问题。”夜枭似乎看穿了她的担忧,补充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伊莎贝尔看了看气息奄奄的刘天尧,又看了看夜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最终咬了咬牙,小心地给刘天尧喂下了药片。现在,任何一丝希望都不能放过。
夜枭又拿出一些绷带和消毒水递给阿豹:“处理下你的伤。”
阿豹冷哼一声,没有接,反而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地逼视着夜枭:“你刚才出去,真的只是找药?”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怀疑,“这鬼地方鸟不拉屎,你怎么知道哪里有什么狗屁据点?还有,这一路过来,你对这里的巷子熟得跟自家后院一样!你他妈到底是谁?‘守夜人’?老子从来没听说过这号势力!你是不是早就盯上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