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这个由纤细刻痕构成的符号,如同一个冰冷的咒印,深深烙在李琟的感知核心。上方箭头,下方箭头,中间那个神秘的圆圈。它不再是抽象的图形,而是变成了一个具体的、必须完成的任务。
地下的水流声,此刻在他耳中不再是背景噪音,而是变成了寻找“圆圈”的唯一线索。那潺潺的、带着气泡声的韵律,是这片黑暗囚笼中,唯一指向目标的活地图。
他维持着蜷缩的姿态,但所有的意识都已如同精准的探针,聚焦于脚下这片冰冷的水泥地。水流声最清晰的位置,大致在他左前方,靠近墙角的地方。
他需要靠近那里,仔细探查。
但任何移动都意味着风险。他必须将动作分解到最细微的程度,将其伪装成无意识的抽搐或濒死者的蠕动。
他开始“表演”。
先是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蜷缩的角度,让身体的重心微微向左前方倾斜。这个动作花费了他近十分钟,每一次肌肉的牵动都伴随着眩晕和虚弱感的冲击,但他控制着幅度,使其看起来如同昏厥中的自然滑动。
停顿。倾听。
门外的脚步声规律依旧。窥视孔后的目光似乎并未聚焦于此。
他继续。利用一次稍深的呼吸带来的胸腔起伏,配合着腿部一个微不可察的伸展,将身体又向左前方挪动了也许只有两厘米。
汗水从他额角渗出,沿着太阳穴滑落,带来冰凉的痒意,但他不敢去擦。他的全部精神都用于控制身体,用于感知外界,用于倾听那地下的水流。
一点一点,像一只真正的蠕虫,在冰冷的岩石上艰难地跋涉。时间在这种微观移动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伴随着肌肉的哀鸣和精神的极度消耗。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左肩终于轻轻抵住了那个传来最清晰水流声的墙角。
到了。
他停下来,像耗尽最后力气的濒死者,将头无力地靠在冰冷粗糙的墙面上,只剩下微弱而断续的呼吸。这个姿态完美地掩盖了他刚刚完成的、有目的的移动。
现在,他可以更清晰地“听”到那水流了。声音似乎来自墙角与地面接缝的深处,带着空洞的回响。气泡声也更加明显,噗噗作响,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他的左手,原本无力地垂在身侧,此刻开始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向墙角的地面摸索。指尖拂过潮湿、沾满污垢的水泥表面,感受着每一寸的粗糙与冰冷。
他在寻找。寻找任何不寻常的凸起,凹陷,或者不同于周围材质的触感。那个“圆圈”,会以什么形式存在?一个刻痕?一个金属盖?还是一个真正的、圆形的开口?
指尖在冰冷的地面上缓慢移动,像盲人的阅读。除了污垢和偶尔碰到的小石砾,一无所获。
难道在水流声的正下方?被积水或者淤泥覆盖了?
他尝试将指尖探向墙角与地面接缝的最深处。那里更加潮湿,甚至有些黏腻。
突然——
他的指尖,在摸索中,触碰到了一个不同于水泥的、略带弹性的、边缘光滑的圆形轮廓!
找到了?!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但随即,触感告诉他,那似乎只是一团凝固的、类似沥青或者厚重油污的块状物,恰好形成了近似的圆形。
不是它。
一股失望涌上,又被他迅速压下。不能急。必须冷静。
他继续摸索,扩大范围。指尖沿着墙角,向左,向右,向前……每一次移动都极其缓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耐心。
时间在指尖与冰冷地面的细微摩擦中流逝。
就在他感觉指尖因为长时间接触冰冷和污垢而开始麻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