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用爬的才进入这个狭小的空间。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伤腿肿痛不堪,每一次心跳都似乎牵扯着太阳穴和耳部的伤口,砰砰作响。他拿出剩下的半枚鸡蛋和一小撮盐,混合着最后几口壶里的清水,艰难地咽了下去。食物带来的能量微乎其微。
夜间的丛林比白天更令人恐惧。各种稀奇古怪的叫声此起彼伏,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窥视。寒冷透过湿透的衣服深入骨髓,让他开始无法控制地打颤。他蜷缩在岩石缝隙里,将砍刀紧紧抱在怀里,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是他唯一的依靠。
高烧似乎又有复燃的迹象,一阵阵发冷后又跟着燥热。意识开始模糊,耳边除了嗡鸣,似乎又响起了园区看守的骂声、铁棍的呼啸……
他强迫自己回想老人的地图,回想那个标着“潮汕人”的安全屋符号。那是黑暗中的唯一光点。他必须到达那里。他一遍遍在脑海中勾勒路线,试图回忆起老人指出的每一个危险标记。
黎明的微光与抉择
一夜在半昏半醒、寒冷与恐惧的交织中煎熬过去。当第一缕灰白的光线再次透过藤蔓照进来时,黄小磊几乎冻僵了,嘴唇发紫,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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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着活动了一下几乎麻木的肢体,伤腿的疼痛依旧剧烈。水壶已经空了。食物只剩下最后一个野果。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极其糟糕。速度太慢,目标太远,补给耗尽。按照原计划走下去,他很可能死在半路。
必须改变策略。他回想起地图,老人似乎指出过一条更近的、但风险也更高的路径——尝试靠近那条记忆中的溪流,哪怕需要偏离一点方向。沿着水源走,至少能解决饮水问题,也可能找到更多食物(鱼、虾、可食用水生植物),而且地势通常较为平缓,方便行走。
但靠近水源地,也意味着可能遇到其他动物,甚至……人类。无论是猎人、当地村民,还是……追兵。风险巨大。
是继续在缺乏补给的密林里缓慢耗死,还是冒险靠近水源,赌一把运气?
黄小磊看着自己颤抖的、布满伤口的手,又摸了摸滚烫的额头。生存的欲望最终压倒了对未知风险的恐惧。
他做出了决定:**寻找水源。**
他用砍刀砍下一根更合适的粗树枝,重新加工成拐杖,比砍刀更便于行走。然后,他仔细辨听着风声和水汽带来的微弱信息,调整方向,向着他认为可能有水流声传来的东南方,开始了新一天的、更加艰难的跋涉。
每一步都依然痛苦,但目标变得具体而迫切——找到水,活下去。
阳光逐渐强烈,丛林再次苏醒,鸟鸣猿啼声中,这个伤痕累累的独行者,拖着他的荆棘王冠,一步一步,向着希望与危险并存的未知,艰难挪动。他的身影在巨大的、无情的绿色背景下,渺小得如同一只挣扎的蝼蚁,却又蕴含着人类所能拥有的、最坚韧的求生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