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一月的北京,严寒裹挟着晨曦,人民大会堂东门外已铺就暗红色地毯,两侧仪仗队员肩章上的冷光与穹顶微茫的星辉交融成凛冽的星河。
诛兴站在汉白玉台阶下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深灰色西装袖口——那里缀着枚朱雀衔穗金丝暗纹,与他九年前在皎兰集团纳米实验室不慎被酸液灼伤的手背疤痕重叠。
他听见身后有记者压低声音惊叹:“父子同届获双一等奖,建国以来首例啊……”
这话语被北风卷着掠过耳际,却未能在他眼底激起半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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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内穹顶辉煌。
诛兴沿着指定通道走向前排领奖区时,路过某排座椅突然驻足——扶手上刻着的桃木纹路让他想起1958年诛皎在百家镇合作社用柴刀雕出的第一把计算尺。
“请获奖代表尽快就座。”
引导员的提醒让他收回视线,颁奖台全息投影已浮现国家自然科学奖徽标,青铜鼎纹路中流动着量子拓扑结构。
“现在颁发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
颁奖词通过扩音系统震荡空气,当“诛兴”二字与“拓扑绝缘体界面态调控机制”同时响彻会场,他起身扣好西装纽扣。
布料摩擦间唤醒四十年科研记忆:1985年在地下实验室用二手设备记录首个异常数据;2001年因经费短缺被迫卖掉祖宅时诛皎深夜送来的黑皮笔记本;2010年团队在硅基芯片绝境中转向碳基材料时那场暴雨……
他接过证书时瞥见颁奖人眼中的惊叹。
这位白发苍苍的院士低声问:“听说你们当初连理论模型都遭《科学》期刊退稿?”
诛兴唇角微扬。
他想起父亲诛皎当年在合作社谷场用桃枝画给孩子们看的星图轨迹。
“真理不需要投票。”
他声音不大,却让院士的手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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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人民大会堂河北厅。
诛怀言正在技术发明奖候场区调试全息演示设备。
他今日特意穿着母亲张慧婷手织的羊绒衫,领口别着微型反应装置模型——三年前原型机爆炸曾在他锁骨留下永久的灼痕。
“怀言!”
熟悉的女声让他转头。
赵丽颖捧着保温杯穿过人群,发梢还沾着从实验室带来的有机溶剂气息。
“爸刚才获奖时,直播镜头扫到了你爷爷。”
她打开手机回放,画面里诛皎在庄园书房拄杖凝视屏幕,桃木手杖在实木地板投下的影子恰与领奖台轮廓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