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阳光,这是我恢复意识时最先感受到的。
耳边是潺潺流水声,脸上有微风拂过。
睁开眼,看见一条蜿蜒的小河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远处山脚下,一道溪流从岩缝中涌出——那就是吞噬了阴山殿的地下河出口。
扭头看去,老烟枪的老式猎枪躺在岸边,枪管上还沾着泥浆。
猴子正在浅滩里摸鱼,二踢脚在晒他那湿透的雷管包。
把头坐在岩石上擦拭罗盘,暗金色的瞳孔映着远山。
哑巴站在最高的礁石上,黑袍下摆已经破烂不堪,他胸前的饕餮刺青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目光正看向远方的山峦。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阴山殿所在的山峰竟然矮了半截,整座山体塌陷成了盆地。
我摸了摸贴身口袋,爹的骸骨和全家福照片还在。
"咳咳咳......"我吐出几口带着腥味的河水,手撑着礁石想站起来,膝盖却一软又栽了回去。
"别动!"
把头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你肺里至少呛了半斤水。"
他蹲下来按住我肩膀,暗金色瞳孔里映着我惨白的脸:"知道你在水里漂了多久吗?整整一里地!要不是哑巴水性好......"
"一个多小时!"
猴子提着两条还在扑腾的鱼窜过来,解放鞋在鹅卵石上打滑:"牛子你命真大,那瀑布下面全是尖石头!当时巨石炸开,你被气浪掀飞出去十多米远,脑袋差点磕在礁石上!"
他把鱼甩上岸,鱼尾拍起的水花溅了我一脸。
老烟枪蹲在岩石边,正用打火机烤他那包湿透的红塔山:"你小子落水时跟个秤砣似的,要不是哑巴拽着你后领......"
他话没说完,打火机突然爆出火星,吓得他差点把烟扔了。
"我还以为要死了......"
我嗓子哑得厉害,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贴身口袋里爹的骸骨和全家福:"走马灯都看见了......"
"死个屁!"
老烟枪终于点着了潮烟,呛得直咳嗽:"你小子......咳......命比王八还硬!"
他弯腰时,后腰别着的半截洛阳铲晃了晃,铲头早就不知丢哪儿去了。
"咕……"我的肚子突然发出雷鸣般的抗议。
把头扔来两包压缩饼干,包装袋上还沾着河泥,我狼吞虎咽地吃完,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
猴子见状又扔来两条鱼:"嘿嘿,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鱼,个头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