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伤势稳定下来,萧月预支的劳务费如同及时雨,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
母亲在电话里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如释重负的轻快,甚至破天荒地叮嘱她“别太累,注意身体”。
这细微的变化,像一缕阳光,穿透了长久以来笼罩在诗婉宁心头的阴霾。
她不再需要为下一顿饭钱、为家里的突发状况而惶惶不可终日。
萧月助理发来的数字化整理工作,虽然繁琐,却让她第一次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获得了稳定且相对可观的收入。
更重要的是,这份工作让她感觉到自己被需要,被认可,她的所学所长,并非一无是处。
她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了《梵境》的排练中。
心态的放松,带来了状态的上扬。
她不再仅仅是为了证明什么、对抗什么而跳,而是开始真正沉浸到舞蹈本身,去感受敦煌壁画中那份穿越千年的宁静与慈悲。
她的动作少了些紧绷的挣扎,多了些行云流水的自如,眼神也更加沉静笃定。
指导老师在一次合乐排练后,难得地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婉宁,最近状态不错,有点‘飞天’超然物外的意思了。保持住!”
这句肯定,比任何物质奖励都让她感到振奋。
她甚至开始主动与萧月交流一些关于敦煌文化的心得,将她整理资料时的一些新发现和感悟分享过去。
萧月总是很快回复,言辞简洁,却往往能切中要害,给她新的启发。
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让她在专业上成长飞快,也让她对“月华基金”和萧月本人,产生了更深的认同感。
她不再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她的背后,有萧月姐提供的平台和机会,还有另外的一种无形庇护(她隐约能感觉到),还有自己日益坚实的专业能力。
一种名为“底气”的东西,正在她瘦弱的身体里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