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盖的墨云之下,京州省纪委大楼如同被惊醒的巨兽,瞬间进入戒严状态。
沉重的防爆门缓缓落下,锁死了所有出口。
走廊里,原本零星亮着的节能灯管逐一亮起,惨白的光线填满每一个角落,映照着快速跑动的人影——
那是陆则川提前布置的内卫人员,此刻正按预案控制各关键点位,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急促而压抑。
楼下街面的混乱声响被厚重的玻璃和墙体隔绝,变得模糊不清,反而更添几分山雨欲来的紧张。
田国富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刚才那声恐怖的撞击和眼前散落一桌的“罪证”,彻底抽空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和侥幸。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无意识地喃喃:“完了……都完了……”
陆则川没有理会他的失态。
他站在桌前,目光如扫描仪般快速掠过田国富倒出来的每一份文件。
举报信、银行流水复印件、项目审批文件的影印件……还有几张角度隐蔽、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出主角的照片。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一个老式的微型录音笔上——
田国富口中的“录音”就在里面。
证据很致命,尤其是如果录音内容属实,几乎能将沙瑞金和钟家直接钉死。
但陆则川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太顺利了。
田国富这种官场老油条,惜命如金,首鼠两端,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交出全部底牌?
甚至包括偷偷录下钟老爷子电话这种一旦暴露就必死无疑的东西?
是刚才那场“意外”惊吓过度,导致他彻底崩溃?
还是……这本身也是算计的一部分?
沙瑞金和钟家,会这么容易就让田国富把如此要害的东西带出来,送到自己面前?
一个冰冷的念头划过陆则川的脑海:
这些证据,会不会本身就是饵?
故意让田国富以为拿到了救命符,实则让他送到自己这里,一方面撇清他们与田国富的关系,另一方面,如果这些证据里有某些精心布置的陷阱……
比如那支录音笔,一旦自己动用,是否反而会触发某个警报,或者留下被对方反咬一口的把柄?
甚至,楼下那场恰到好处的“意外”,与其说是灭口,不如说是一场逼真的“表演”,目的就是摧垮田国富的心理防线,促使他毫不犹豫地交出所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