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龙那边呢?”高育良问起另一个关键人物。
“U盘里的东西,经过初步核实,真实性很高,尤其是资金往来部分,脉络清晰,证据链相对完整。”陆则川答道,
“关于林城的线索,目前还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和部分间接旁证,需要进一步秘密核实。但田国富这份‘录音’的出现,反而让赵瑞龙关于林城的指控,显得更加……微妙和凶险。”
高育良微微颔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这是他在深度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则川啊,”他缓缓道,目光变得幽深,“现在的情况是,敌人已经给我们摆下了一个‘二选一’的局。”
“要么,我们相信田国富这份来路可疑的‘铁证’,立刻以此为基础,对沙瑞金发起总攻。风险极大,可能是自掘坟墓。”
“要么,我们彻底否定田国富,将其视为弃子,甚至反过来追究他伪造证据的责任。但这可能会让我们失去一个可能扳倒沙瑞金的重要突破口,甚至打草惊蛇。”
“这两条路,看似都有道理,但又都可能通向陷阱。”
陆则川静静听着,他知道高育良还有下文。
“所以,”高育良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老辣的光芒,
“我们偏不按他们设定的路子走。”
“田国富这支录音笔,无论是真是假,现在都成了烫手的山芋。我们既不立刻用它,也不彻底否定它。”
“我们要……‘冷冻’它。”高育良的手指在报告上点了点,
“将其严格封存,作为最后的战略威慑。同时,对外放出些许风声,就说田国富交代了涉及沙瑞金的重大线索,证据正在紧张核实中。”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他们自己去猜,去慌,去内部猜疑!”
“我们的主攻方向,还是应该放在赵瑞龙提供的、相对扎实的经济犯罪证据上。从山水集团的黑幕入手,从那些清晰可查的资金流向入手,一步步向上深挖,剥茧抽丝。这样根基更稳,风险更可控。”
“至于林城旧案……”高育良沉吟片刻,语气变得极其慎重,
“那条线太敏感,牵扯太深,一动就可能引发地震。在没有绝对把握,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之前,绝不能轻易触碰。可以让祁同伟安排绝对可靠的人,用最隐蔽的方式继续外围核实,但绝不允许打草惊蛇。”
陆则川眼中露出赞同之色。高育良的策略老成持重,立足于最稳妥的根基,同时不忘施加心理压力,扰乱对手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