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整，提瓦特高级学校高二 A 班的放学铃声刚落下最后一声余韵，学生会办公室里的时钟还在规律地走着。空坐在会长专属的皮质座椅上，指尖刚敲完本周校园活动的策划案最后一行字，抬眼就看见斜前方座位上的唐舞麟正麻利地收拾着学生会的文件，校服外套的衣角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收拾完别急着走，” 空合上笔记本电脑，声音里带着几分熟稔的随意，“后山的樱花好像开了，一起去看看？”
唐舞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着点头：“行啊，正好刚整理完纪律检查表，本来还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 他是学生会的干事，也是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唐舞桐的弟弟，两人同在高二 A 班，又在学生会搭档，彼此间从没有什么生疏感。
就在两人准备起身时，空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弹出安柏发来的消息。他随手点开，熟悉的橙色头像旁边，文字清晰地跳了出来：“空，你的女友优菈陪我跟柯莱去逛街了，我们打算去市中心的新商场看看，明天学校见啦！”
空看着消息，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他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回了句 “注意安全，逛得开心”，又特意加上一个笑脸表情，才把手机揣进校服口袋。
“是安柏？” 唐舞麟已经背上了书包，见空回复消息，随口问道。
“嗯，说优菈跟她们去逛街了。” 空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吧，再晚些后山的光线就暗了。”
两人并肩走出学生会办公室，走廊里还有零星的学生在收拾东西，夕阳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斑。下楼时，遇到几个同年级的同学打招呼，空都笑着点头回应，唐舞麟则跟相熟的男生聊了两句周末打球的事，直到走出教学楼大门，午后的风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扑面而来，才彻底卸下了学生会工作的紧绷感。
“说起来，上周学生会查卫生，你们班是不是被柯莱记了一次窗台灰尘？” 空想起之前的事，侧头问唐舞麟。
唐舞麟无奈地挠了挠头：“可不是嘛，那天轮到我值日，结果临时被老师叫去搬书，回来就忘了擦。柯莱那认真劲儿，一点情面都不留。”
“她也就是对工作负责，” 空笑了笑，“不过你也该多上点心，下次再被记，我这个会长可没法帮你打掩护。”
两人说说笑笑地朝着后山的方向走，脚下的石板路两旁长满了青草，偶尔能看到几朵不知名的小野花。远处的篮球场还传来隐约的喧闹声，与后山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空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云霞，想着优菈此刻大概正和安柏、柯莱在商场里挑选喜欢的东西，心里泛起一阵温柔的暖意，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些，享受着这难得的、和朋友一起的悠闲午后。
石板路蜿蜒着钻进后山的竹林，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地面洒下细碎的光斑。唐舞麟忽然放慢脚步，朝着竹林深处一片相对平坦的土地走去，那里新翻的泥土还带着湿润的气息，边缘摆着几块光滑的鹅卵石，像是特意做的标记。
空跟在后面，看着他蹲下身轻轻拂去泥土上的落叶，疑惑地开口：“你带我来这儿，是有什么东西埋在这儿？”
唐舞麟指尖顿了顿，声音比刚才轻了些：“是我的小青蛇，之前一直养在宿舍阳台的玻璃罐里，上周突然没了气息，我就把它埋在这儿了。”
“什么，竹叶青？” 空猛地皱起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 他虽没见过竹叶青，但也知道那是带毒的蛇类，唐舞麟居然在宿舍养这种蛇？
“不是不是！” 唐舞麟连忙摆手，语气带着点急着辩解的慌忙，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面前的小土堆，眼神软下来，“它就是普通的草蛇，不是有毒的竹叶青。你看，它背上没有竹叶青那种翠绿色的横纹，是偏浅的青灰色，肚子还是米白色的，特别温顺，从来不会主动咬人。”
空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走近些，看着那堆不起眼的小土堆，心里的紧张慢慢化成了几分了然：“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你养蛇？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养些多肉。”
“怕你觉得吓人嘛。” 唐舞麟挠了挠头，嘴角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意，“它叫‘青芽’，是我去年在老家后山捡到的，当时它还没我手指粗，我每天给它喂面包虫，看着它一点点长到小臂那么长。本来想着这学期放假带它回家，结果……”
他没再往下说，指尖在鹅卵石上轻轻摩挲着。空看着他低落的样子，也蹲下身，目光落在那片新土上，声音放轻：“它能埋在这么安静的地方，还有你记着它，也算是挺好的了。以后想它了，还能来这儿看看。”
唐舞麟抬头看了空一眼，眼底的黯淡散了些，点了点头：“嗯，我就是觉得，比起扔在垃圾桶里，埋在有草有树的地方，它会更舒服些。而且这儿离宿舍远，不会有人来打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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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穿过竹林，带着沙沙的声响，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倒也不觉得闷热。空没再追问更多，只是陪着唐舞麟在小土堆旁站了会儿 —— 他忽然明白，这只不起眼的小青蛇，对唐舞麟来说，大概不只是一只宠物，更像是悄悄藏在心里的、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牵挂。
风把竹叶吹得沙沙响，空看着唐舞麟指尖轻轻蹭过鹅卵石的模样，想起他家里的情况，忍不住开口：“真是，你家又不是没钱，想养宠物的话，随便找个宠物医院或者专门的寄养地方照料多方便，怎么还偷偷在宿舍养蛇？”
这话刚说出口，唐舞麟就无奈地笑了，指尖还停在微凉的石头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我妈最怕蛇了，上次我在电视上看动物世界，刚好播到蛇类专题，她路过客厅看见，直接拿着遥控器把台给换了，还跟我说‘以后少看这些吓人的东西’。要是让她知道我养蛇，别说在宿舍养，就是在家里放个蛇的模型，她估计都得把东西给我扔出去。”
空这才反应过来 —— 唐舞麟的妈妈小舞对蛇的畏惧，在他们这群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里几乎是公开的事。他想起小时候去唐舞麟家玩，邻居家的小孩拿了条玩具蛇吓唬人，小舞阿姨看见那花花绿绿的假蛇，都下意识往唐叔叔身后躲，更别说真蛇了。
“也是，阿姨那反应，确实没法跟她说。” 空点点头，又想起自己家的情况，补充了句，“换做是我家，我爸估计也不会同意。” 他是潘德拉贡家的长子，父亲亚瑟是卡美洛集团的总裁，家里规矩虽不算严苛，但也绝不会允许在宿舍养这种容易引起争议的宠物，“上次荧想养只仓鼠，都得跟我爸保证会自己负责所有照料工作，才勉强被允许。”
唐舞麟听着，忍不住笑了：“你们家还好，至少还能跟叔叔商量。我妈是根本没得商量，一提蛇就变脸。” 他低头看了眼面前的小土堆，语气又软下来，“其实我也没打算一直瞒着，本来想等青芽再长大点，找个机会跟我妈好好说说，让她试着接受…… 结果现在也没机会了。”
空看着他眼底的失落，没再提 “有钱就能解决” 的话 —— 有些在意的东西，从来不是靠钱就能衡量的。他拍了拍唐舞麟的肩膀，指了指竹林外：“别想这些了，反正青芽埋在这儿也清静。对了，上次你说想试试学校门口那家新开的奶茶店，要不要现在去？我请你。”
唐舞麟愣了愣，随即抬头笑了，眼底的黯淡散了些：“行啊，正好想喝点甜的。” 他最后看了眼那堆新土，轻轻说了句 “下次再来看你”，才跟着空转身往竹林外走。阳光透过竹叶落在两人身后，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竹林里的风依旧沙沙响，像是在轻轻回应着这份没说出口的牵挂。
从后山出来，两人沿着街道往学校门口的方向走，路过街角那家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宠物店时，空忽然停下脚步，朝着玻璃门内抬了抬下巴：“要不要进去看看？”
唐舞麟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 宠物店的橱窗里摆着几只圆滚滚的仓鼠，正踩着滚轮跑得欢，玻璃门上贴着 “新到爬虫类宠物” 的海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空走了进去。
店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宠物零食的混合气味，柜台后的店员笑着打招呼，空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介绍，径直朝着店铺深处的爬虫区走。那里隔着一层透明玻璃，整齐排列着几个饲养箱，其中一个较大的玻璃柜前围了两三个学生，唐舞麟走近了才看清，柜子里铺着湿润的椰土，几抹青灰色的影子正慢悠悠地在树枝上攀爬，偶尔蜷缩在叶片下，动作轻柔得几乎听不到声音。
“看，这些都是无毒的草蛇，跟你之前的青芽很像吧？” 空指着玻璃柜里的青蛇，声音放轻了些。
唐舞麟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住 —— 那些青蛇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背上没有有毒蛇类特有的斑纹，肚子是干净的米白色，和他记忆里的青芽一模一样。他忍不住凑近玻璃，看着其中一条小蛇慢慢缠上树枝，脑袋微微抬起，黑色的眼睛像两颗小小的黑曜石，温顺得让人完全生不出畏惧。
“之前还不知道这家店有卖这个。” 唐舞麟的声音带着点惊讶，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冰凉的玻璃，“跟青芽长得真像，尤其是那条，你看，它爬树的姿势都跟青芽一样慢。” 他指着玻璃柜角落那条稍小些的青蛇，眼底渐渐亮起细碎的光。
空看着他的反应，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我也是上次陪荧来买仓鼠时偶然看到的，想着你可能会喜欢。” 他转头问旁边的店员，“这些草蛇平时好照料吗？”
店员笑着走过来，耐心解释：“这些都是人工繁殖的无毒草蛇，性格特别温顺，平时喂面包虫或者蟋蟀就行，饲养箱保持适宜的温度和湿度就好，很适合新手养。”
小主，
唐舞麟听得认真，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玻璃柜里的青蛇，手指在玻璃上轻轻跟着小蛇的轨迹移动。空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大概有了数，又问：“那这些蛇可以单独挑选吗？”
“可以的，您看中哪条，我们可以先拿出来让您看看状态。” 店员点头应道。
唐舞麟猛地转头看向空，眼神里带着点犹豫，又有点期待：“可是…… 我妈那边……”
“先看看总没关系吧？” 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要是真喜欢，以后总能找到机会跟阿姨沟通。再说，现在只是看看，又不是让你现在就买。”
唐舞麟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店员小心地打开玻璃柜，用专用的夹子轻轻夹起那条被唐舞麟看中的小蛇，放在铺着软布的托盘里。小蛇在托盘里安静地蜷缩着，偶尔轻轻动一下尾巴，唐舞麟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碰了碰它的鳞片，冰凉的触感传来，让他想起当初第一次摸到青芽时的感觉，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它好像不怕人。” 唐舞麟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欢喜。
“说明你们有缘分啊。” 空在旁边笑着说，看着唐舞麟脸上重新浮现的笑容，心里也跟着轻松起来 —— 或许青芽的离开让他难过，但眼前这些鲜活的小生命，总能悄悄抚平那些细碎的遗憾。
宠物店的暖光落在玻璃柜上，唐舞麟还在小心翼翼地看着托盘里的小青蛇，指尖偶尔轻轻碰一下它冰凉的鳞片，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欢喜。空悄悄退到旁边，掏出手机，点开和唐舞桐的聊天框 —— 屏幕上还停着上周唐舞桐发来的 “下周社团活动要记得帮我占个位置” 的消息，他指尖快速敲击，编辑起新短信。
“舞桐，你现在跟秋儿她们逛街呢？有个事想让你帮个忙。”
发送完第一条，空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唐舞麟，见他还在跟店员打听蛇的照料细节，又接着输入：“舞麟之前养的小青蛇没了，今天我们在宠物店看到了跟之前很像的无毒草蛇，他有点想再养，但怕阿姨（小舞）不同意。你方便的话，逛街的时候跟阿姨聊聊天，看看她对养蛇这事的口风？不用太刻意，就随便提提就行。”
按下发送键没几秒，唐舞桐的消息就回了过来，附带一个 “收到” 的表情包：“我就说他今天怎么没跟我们一起出来！行，我等会儿给我妈打个电话，就说跟楠楠她们聊到养宠物的事，探探她的态度。对了，我爸（唐三）那边你放心，他肯定帮着舞麟，关键还是我妈这关。”
空看着短信笑了笑，回复：“好，辛苦你了。有消息了跟我说一声，我们现在还在宠物店，舞麟正盯着小蛇看呢，估计是真喜欢。”
“知道啦！等我消息～” 唐舞桐的最后一条消息带着个俏皮的表情，空收起手机，转身走回唐舞麟身边时，正好看见他依依不舍地看着店员把小蛇放回饲养箱，嘴角还带着点没散的笑意。
“跟舞桐说了？” 唐舞麟不用想也知道空刚才在干什么，语气里带着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嗯，她答应帮你探探阿姨的口风。” 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爸那边你也清楚，只要阿姨那边松口，他肯定没意见。”
提起父亲唐三，唐舞麟的底气明显足了些 —— 家里谁都知道，唐三对他和唐舞桐向来是 “溺爱”，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几乎都会满足。上次唐舞桐想买限量版的画笔，唐三直接让人把整个系列都送回了家；他之前想要的模型，父亲也会悄悄记在心里，在他生日时惊喜送上。唯独母亲小舞，在 “养宠物” 这件事上格外坚持，尤其是对蛇，更是底线般的抗拒。
“希望我姐能搞定我妈吧。” 唐舞麟挠了挠头，目光又落回玻璃柜里的青蛇身上，“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现在养，就是…… 看到它们，就想起青芽了。”
“会有办法的。” 空看着他的样子，语气肯定，“就算这次不行，以后也总有机会。再说，你爸不是最疼你吗？说不定他还能帮你劝劝阿姨。”
正说着，空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唐舞桐发来的新消息：“刚给我妈打电话了！我跟她说楠楠想养只宠物蛇，问我妈觉得怎么样，她刚开始反应挺大，说‘蛇多吓人啊’，但后来也没说死，就说‘要是无毒的、不吓人的，倒也不是不能考虑’！你跟舞麟说，有戏！”
空眼睛一亮，连忙把手机递给唐舞麟：“你看，舞桐说阿姨松口了！”
唐舞麟凑过来看完短信，脸上的惊喜藏都藏不住，嘴角瞬间扬了起来：“真的？我妈没直接拒绝？”
“可不是嘛，” 空笑着收回手机，“看来这事有希望。要不要跟店员留个联系方式？等阿姨那边彻底同意了，我们再来把它带回家？”
唐舞麟用力点头，转身就朝着店员走去，脚步都比刚才轻快了不少。空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也跟着轻松起来 —— 或许有些遗憾没法弥补，但新的期待，总能在不经意间，悄悄照亮原本低落的心情。而这份藏在短信里的小默契，也成了这个午后最温暖的小插曲。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