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求桂眼中寒光一闪,但他仍试图按捺:“此事关乎朝廷新政,关乎民生疾苦,还请通禀一声!”
“新政?民生?”先前那衙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爷们儿就是奉新政的命在这儿当差!赶紧滚,再啰嗦,把你们当刁民抓起来!”
身后的龙爪卫赵五忍不住,上前一步,厉声道:“放肆!尔等…”
“赵五!”朱求桂抬手制止了他。他知道,跟这些底层胥吏纠缠毫无意义。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缓缓取出一物。
那并非官凭文书,而是一面巴掌大小、沉甸甸、金光灿灿的令牌!令牌之上,浮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环绕着四个錾金大字——“如朕亲临”!
阳光照射在金牌之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那威严的龙形和四个大字,仿佛带着无形的千钧重压!
两个原本吊儿郎当的衙役,目光接触到那面金牌的瞬间,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脸上的倨傲、不屑、懒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的骇然!他们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瘫跪在了地上,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牙齿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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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去通禀了吗?”朱求桂的声音冰冷如铁,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两个衙役的心上。
“能…能…大人…饶命…小的有眼无珠…”一个衙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衙门。
不到片刻,就听见衙门内一阵鸡飞狗跳、桌椅碰撞的混乱声响,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呼喊:“快!快开中门!所有属官即刻出迎!!”
只见铁岭县令钱有财,连官帽都戴歪了,腰带都还没系好,在一群同样惊慌失措、衣冠不整的县丞、主簿、典史等属官的簇拥下,连滚带爬地从衙门里狂奔出来。看到端坐马上、手持金牌、面沉似水的朱求桂,钱有财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石阶下,以头抢地,声音带着哭腔:
“卑…卑职铁岭县令钱有财,不知…不知钦差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他身后的属官们也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连大气都不敢喘。
朱求桂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催马缓缓从跪满一地的官员中间穿过,直接进入县衙大堂,堂而皇之地在那原本属于县令的主位上坐了下来。他将那面“如朕亲临”的金牌,“啪”地一声重重拍在公案之上!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震得堂下所有官员浑身一颤。
“钱有财。”朱求桂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