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前沿指挥所。
俞咨皋放下千里镜,镜片上倒映着远方仍在燃烧的城市。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纯粹的冷静与计算。
“炮击效果如何?戚兄。”他问道。
戚镇海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猎手看到猎物濒死时的兴奋光芒:“西、北两面城墙,尤其是丸之内、大手门一带,已被彻底打开多处缺口,守军有生力量应已被极大削弱。我看,是时候了。”
俞咨皋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如鹰隼:“嗯。传令,炮火向城墙后方延伸三里,覆盖其可能的预备队集结区域和主要通道,阻断增援。命令选锋营,即刻准备试探性进攻,目标——夺取并巩固西侧三之丸缺口!陷阵营随后跟进,扩大战果!”
“得令!”传令兵再次飞奔而去。
很快,低沉而雄浑的战鼓声“咚!咚!咚!”地擂响,如同敲打在每一个进攻士兵的心跳上。这鼓声穿透尚未散尽的炮火轰鸣,传递着进攻的命令。
数千名身披沉重扎甲、手持加厚巨盾和雪亮长刀、腰挎短铳的明军选锋死士,在各自哨官、把总的率领下,如同蓄势已久的潮水,从出发壕沟中猛然跃出!他们以严密的散兵线,在己方延伸炮火的最后掩护下,沉默而迅猛地向着那几处巨大的城墙缺口发起了冲击!脚步声、甲叶碰撞声、粗重的喘息声汇成一股决死的洪流。
与此同时,残存的倭寇守军,特别是那些抱定“玉碎”信念的日本武士和浪人们,也在这最后关头爆发了疯狂的兽性!
“板载!为了将军大人!为了德川家!杀光明狗!”一名身穿华丽大铠、脸上涂抹着白粉、头上系着书写“必胜”字样钵卷的年轻武士首领,率先从缺口后方燃烧的废墟中跃出,他高举着名贵的太刀,眼神狂乱,声嘶力竭地嚎叫着。
“板载!!!”在他的身后,数百名同样装扮、如同地狱中爬出的厉鬼般的武士和浪人,发出了野兽般的齐声嚎叫。
他们彻底放弃了远程武器和战术,挥舞着太刀、长枪、薙刀,迎着明军队伍中开始响起的零星火铳射击,发起了决死的、毫无章法的反冲锋!一些人甚至赤裸上身,身上捆绑着点燃的黑火药包,狂叫着冲向明军阵型最密集的地方,试图进行自杀式攻击。
“找死!”前线指挥的一名明军游击将军冷哼一声,脸上满是轻蔑,“第一排火铳队,瞄准!放!”
“砰!砰!砰!砰!”早已严阵以待的第一排火铳手,在距离缺口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打出了第一次齐射!白色的硝烟弥漫开来,密集的铅弹如同冰雹般射入冲锋的敌群!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武士应声而倒,如同被狂风吹倒的稻草人。有人胸口爆开血花,有人面部中弹向后仰倒,那个身绑黑火药包的浪人更是被击中引信,瞬间化作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球,惨叫声戛然而止。
“第二排!上前!放!”命令冰冷而高效。
“砰!砰!砰!”第二排齐射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