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进入后周初镜附近,延寿女等部队在驿站里休整。

萧凛换上一身更为破旧的衣物,脸上抹了些泥土,装作一名落魄的流民,朝着洛阳城的方向而去。大约两个时辰后,萧凛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喜色。

“观音女公主,慈善堂的情况打探清楚了。”萧凛低声禀报,“慈善堂位于洛阳城外西南角,占地颇广,收留了上千名流民,由官府派人管理,不过守卫并不严密。我还打探到,慈善堂每日都会有官员前来视察,安抚流民,或许我们能找到机会接触到这些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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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观音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看来这慈善堂确实是个机会。萧凛哥哥,你再去准备一下,我们今日午后便出发前往慈善堂。出发前,让将士们再检查一遍行装,确保兵器藏匿妥当,说辞统一,不可出现任何纰漏。”

“明白。”萧凛应道,转身去安排。

午后,阳光正好,队伍整理妥当后,悄悄离开了清风驿,朝着洛阳城外的慈善堂而去。郑州距洛阳不过百里,走乡间小路,傍晚时分便能抵达。

一路上,将士们依旧扮作流民,三三两两地行走,避免过于引人注目。沿途的村落越来越密集,偶尔能看到巡防兵的身影,但他们见只是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并未过多留意。

傍晚时分,队伍终于抵达了洛阳城外的西南角,远远便看到了慈善堂的轮廓。慈善堂是一座庞大的院落,由土墙围着,里面搭建了许多简陋的棚屋,不少流民在院子里活动,看起来颇为热闹。

慈善堂的大门敞开着,门口有两名官府的兵卒看守,正在登记进入慈善堂的流民信息。萧凛示意队伍停下,低声道:“观音女公主,前面就是慈善堂了,门口有兵卒登记,我们该如何应对?”

观音女观察了片刻,说道:“我们就按照事先约定的说辞,称家乡遭辽兵劫掠,前来投奔亲戚未果,只能求助慈善堂。登记时,尽量简洁回答,不要多言,避免引起怀疑。”

她顿了顿,继续道:“萧凛哥哥,你带头登记,我和延寿跟在你身后,将士们分批登记,不要扎堆。登记时,若兵卒询问细节,便说慌乱中记不清了,只需表现出惶恐和无助即可。”

“好。”萧凛点头,率先朝着慈善堂的大门走去。

来到门口,兵卒拦住了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来慈善堂做什么?”

“官爷,我们是北方来的流民,家乡遭了辽兵劫掠,房屋被烧,田地被毁,前来洛阳投奔亲戚,可亲戚早已搬走,我们实在走投无路,只能来慈善堂求助,求官爷收留我们。”萧凛故作惶恐地说道。

兵卒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身后的将士们,问道:“你们一共多少人?都叫什么名字?家乡在哪里?”

“回官爷,我们一共三十三人,都是同乡。”萧凛报了几个事先想好的中原名字,又随口说了一个北方的小村落,“家乡实在太过偏远,官爷可能没听过。我们一路逃难,吃了不少苦,只求官爷能收留我们,给我们一口饭吃。”

兵卒拿出登记册,逐一登记了名字和籍贯,并未过多追问。登记完毕后,兵卒挥了挥手:“进去吧,里面有棚屋,自己找地方落脚。记住,在慈善堂里要安分守己,不可闹事,否则立刻赶出去!”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萧凛连忙道谢,带着众人走进了慈善堂。

进入慈善堂后,眼前的景象让众人有些动容。院子里挤满了流民,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老人和孩子蜷缩在棚屋角落,妇女们则在一旁缝补衣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汗味。

一名负责管理慈善堂的老吏走了过来,指了指西侧的一片棚屋:“你们去那边落脚吧,那里还有些空位。每日辰时和申时发放吃食,都是粗粮粥和咸菜,不够可以再添,但不可争抢。另外,每日上午会有官员前来视察,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向官员禀报。”

萧凛连忙道谢,带着众人前往西侧的棚屋。棚屋简陋不堪,只是用几根木头搭建,上面盖着茅草,里面铺着一些稻草,算是床铺。

将士们纷纷找地方坐下,整理行装。观音女和延寿坐在角落,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慈善堂里人多眼杂,各色人等都有,有真正的流民,也可能有官府的暗探和辽的奸细,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姐姐,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要格外小心。”延寿低声道。

“嗯。”观音女点头,“萧凛哥哥,你安排几名将士轮流值守,密切关注周围的动静,尤其是官员前来视察时,更要多加留意。另外,让将士们尽量不要与他人过多交谈,避免暴露口音和身份。”

“明白。”萧凛应道,立刻安排值守事宜。

夜幕降临,慈善堂里渐渐安静下来,流民们大多已经入睡,只有少数人还在低声交谈。值守的将士们屏气凝神,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观音女和延寿躺在稻草上,难以入眠。洛阳城近在咫尺,她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但危险也随之而来。想要在这座戒备森严的都城见到符太后,说服她出兵相助,无疑是难如登天。

就在这时,棚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女子的哭泣声隐约传来。观音女心中一动,示意延寿不要出声,自己则悄悄起身,走到棚屋门口,向外望去。

只见棚屋不远处,一名年轻女子正蹲在地上哭泣,旁边站着一名老妇,正在低声安慰她。观音女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名年轻女子,只见她虽衣衫破旧,却难掩清丽的容貌,神色间满是悲伤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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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别哭了,事已至此,哭也没用。”老妇叹息道,“我们能逃出来已经算是万幸了,在慈善堂里好歹能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可是,我爹娘都死在辽兵手里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以后该怎么办?”年轻女子哽咽道。

听到“辽兵”二字,观音女心中一凛,悄悄退回棚屋,对延寿和萧凛道:“外面有一名女子,爹娘被辽兵所杀,独自一人逃难至此。或许,我们可以从她身上打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也或许,她能成为我们接触官员的契机。”

萧凛点头:“观音女公主所言有理。我去打探一下她的情况,看看能否从她口中得知一些洛阳城的消息。”

萧凛悄悄走出棚屋,装作路过的样子,在年轻女子不远处坐下。老妇见有人过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萧凛笑了笑,语气谦和:“大娘,姑娘,我也是北方来的流民,家乡也遭了辽兵劫掠,看到姑娘如此伤心,想必也是遭遇了不幸。”

年轻女子抬起头,看了萧凛一眼,眼中满是泪水:“是啊,辽兵杀了我爹娘,毁了我的家,我一路逃到这里,实在走投无路了。”她声音发颤,指尖死死攥着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襟,“前几日在城外遇到过巡察的官爷,我哭着求他们为我爹娘报仇,可他们只说边境不宁,让我安心待在慈善堂,别给官府添乱。”

老妇在一旁叹了口气:“这姑娘名叫青禾,是幽州边上的村落人。听说上个月辽兵突袭,她村里几十户人家,活下来的没几个,她还是藏在柴房的地窖里才躲过一劫。”

萧凛心头一沉,面上却愈发温和:“幽州一带的辽兵,近来是不是格外猖獗?我听说有些队伍已经越过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青禾点点头,泪水落得更急:“何止是猖獗!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粮食被抢光,房屋被烧毁,稍有反抗就是一刀。我逃出来时,还看到他们押着好些年轻男女往北边去,不知道要做什么。”

这话正戳中延寿女的心事——耶律察割篡位后,为扩充势力,不仅在辽国内部大肆清洗,更纵容部下劫掠边境,既为粮草,也为掳掠人口充作奴隶。她悄悄从棚屋缝隙探出头,对萧凛使了个眼色。

萧凛会意,放缓语气安慰道:“姑娘莫怕,符太后仁慈,设立这慈善堂便是为了庇护我们这些难民。说不定明日前来视察的官员,就是能为百姓做主的好人,你把遭遇细细说给他听,或许能引起官府重视。”

青禾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又很快黯淡下去:“真的有用吗?我听说城里戒备森严,官员们都忙着防备辽兵奸细,哪有心思管我们这些流民的死活。”

“总得试试。”萧凛沉声道,“若人人都不敢开口,辽兵只会愈发肆无忌惮。明日官员来时,我陪你一起说,多一个人作证,便多一分希望。”

两人交谈间,延寿女已悄然退回稻草堆旁,对延寿低声道:“这青禾的遭遇,正是我们接触官府的契机。明日官员来视察,我们可以借着帮青禾申诉的由头,把辽兵在边境的暴行说出来,既能引起官员注意,又不会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

延寿点点头,又有些担忧:“可万一官员不信,反倒怀疑我们呢?”

“我们只说亲眼所见的惨状,不掺半点虚假,再加上青禾这个亲历者,可信度会更高。”延寿女眸色坚定,“而且符太后既然肯花心思设立慈善堂,便说明她重视民生,绝不会对辽兵的暴行坐视不理。只要能让官员把话传到她耳中,我们就有机会见到她。”

夜色渐深,慈善堂里的鼾声此起彼伏。值守的将士们轮换着警醒,目光扫过黑暗中模糊的人影,不敢有丝毫懈怠。延寿女躺在稻草上,听着不远处青禾偶尔压抑的啜泣声,心中思绪翻涌。洛阳城的城墙就在不远处,可这短短一段距离,却像是隔着千军万马。

天刚蒙蒙亮,慈善堂里便渐渐热闹起来。流民们排队领取早饭,粗瓷碗里的粥稀薄得能照见人影,却依旧有人吃得狼吞虎咽。萧凛派了两名将士混入人群,留意着门口的动静,其余人则守在棚屋附近,装作整理衣物的样子。

辰时刚过,一阵马蹄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兵卒的呵斥声,让流民们靠边站。延寿女心中一紧,拉着延寿往棚屋角落缩了缩,目光却紧紧盯着门口。

只见几名身着官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年约四十的官员,面容清瘦,眼神锐利,腰间挂着玉佩,一看便知是品级不低的官员。老吏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李御史,您今日来得早。”

被称作李御史的官员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流民,眉头微蹙:“近来慈善堂的流民是否又增多了?粮草供应还能跟上吗?”

“回御史大人,这几日每日都有十几名流民前来投奔,粮草还能支撑,只是……”老吏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李御史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