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的风，从来都带着股子能钻透骨头缝的冷意。可今儿个不一样——刚过辰时，本该裹着厚袄子还打哆嗦的山坳里，却站着二十来号人，个个穿得“怪模怪样”，反倒没一个喊冷的。

项尘站在最前头，脚边是块半人高的玄黑色岩石，岩石表面爬着细细的银纹，风一吹，那些纹路就亮一下，像活过来的小蛇。他抬手摸了摸胸前的防护衣领口，指尖触到冰凉的墨家符文，符文立刻泛起淡青色的光，顺着衣襟溜下去，转眼就没了踪影。

“都检查好了？”项尘的声音不高，却能盖过山间的风声，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他目光扫过队伍，最后落在站在第二排的林九身上，“林九，你那防护衣的左臂能量阀，昨天不是说有点卡壳？墨家的人给你弄好了？”

林九赶紧抬胳膊晃了晃，袖口的金属扣“咔嗒”响了一声，露出里面淡蓝色的能量条，稳稳停在“满格”的位置。“放心吧项哥！昨儿个墨老亲自上手调的，说再卡壳他把那阀拆下来当弹弓打！”

队伍里有人低低笑了起来，原本紧绷的气氛松了些。守时组织的这些核心成员，大多是跟着项尘摸爬滚打过来的，可今儿要面对的“时空乱流”，还是头一遭。就算穿着墨家特制的“时空防护衣”，不少人眼底还是藏着点紧张——毕竟那玩意儿听着就玄乎，谁也不知道进去了会咋样。

项尘也没绷着脸，顺着林九的话茬笑了笑：“墨老的脾气你们也知道，他说行，那肯定没问题。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会儿进了乱流区，不管听到啥、看到啥，都别慌。防护衣能扛住八成的时空冲击，但剩下那两成，得靠你们自己的玄气扛。”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来，里面是二十来片薄薄的玉片，每片玉片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阳光一照，符文里像是有水流在转。“这是项少龙前辈留下的‘时空玄气引’，昨儿让你们提前温在怀里，都温透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有人还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玉片贴在防护衣内侧，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一丝暖意，像是揣了个小火炉。

“一会儿进去后，先别着急动。”项尘拿起一片玉片，指尖在符文上轻轻一点，玉片瞬间亮了起来，淡白色的光顺着他的指尖流进手腕，“跟着玉片的指引，把玄气往丹田下方三寸的‘时空穴’引。记住，玄气要慢，像淌小溪似的，别用冲的——时空这东西，你越急，它越跟你拧着来。”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壁。那山壁看着跟别处没两样，都是灰扑扑的岩石，可仔细看，就能发现中间有一道半丈宽的“缝”——不是石头裂开的缝，而是空气像是被揉皱了似的，边缘的光线都在扭曲，连飞过的鸟雀都绕着那片区域走，生怕沾着点什么。

那就是时空裂缝。

“那片扭曲的区域，就是初级乱流区。”项尘的声音沉了些，“里面的时空流速不稳定，有时候一秒像过了一分钟，有时候一分钟像过了一秒。还有能量波动，可能突然来一下，也可能断断续续。你们的任务，先是在里面站稳，然后感知流速，最后试着用玄气跟波动呼应。”

他看了眼腕表——那腕表也是墨家特制的，表盘里有三根针，除了时针分针，还有一根银色的针，专门显示时空流速。此刻银色的针在“1”上下小幅度晃动，还算稳定。“现在流速差不多是正常的1倍，适合初次进入。一会儿我先带三个人进去，剩下的在外面看着，记好我们的动作和玄气运转的节奏。”

第一个被点到的是林九，第二个是队伍里最年轻的苏晓，第三个是退伍老兵赵磊。林九经验足，苏晓对能量感知特别敏感，赵磊沉稳，遇事不慌——项尘选这三个人，也是有考量的。

三人往前站了一步，林九还拍了拍苏晓的肩膀：“别怕，有哥在，出不了岔子。”

苏晓点了点头，攥了攥拳头。她今年才二十岁，是去年加入守时组织的，因为能提前感知到能量异常，被项尘破格提拔进核心队。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时空相关的训练，手心都有点出汗。

项尘把木盒递给旁边的副手，然后走到三人面前，伸手分别在他们的防护衣后背拍了一下——那里有个墨家符文阵，拍一下就能激活备用能量。“走，跟我来。”

他率先朝着那片扭曲的区域走去。越靠近，空气就越“黏”，像是裹了层看不见的胶，每走一步都比平时费力。到了边缘，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林九三人：“深呼吸，放松肩膀，别绷着。防护衣会自动调节气压，跟着它的节奏走。”

说完，他抬脚迈了进去。

就在脚踩进扭曲区域的瞬间，项尘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光线变了——原本晴朗的天，突然暗了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耳边的风声也变了，不再是山间的呼啸，而是变成了细细的“嗡嗡”声，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耳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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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了眼腕表，银色的针从“1”跳到了“1.5”，然后又快速落回“0.8”，来回晃了晃，最后停在“1.2”的位置。

时空流速加快了。

“进来吧。”项尘的声音传到外面，林九三人对视一眼，跟着迈了进去。

林九是第二个进来的。他刚一踏进来，就“咦”了一声——明明看着项尘就在前面两步远的地方，可他觉得自己走了三步，才到项尘身边。而且身上的防护衣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领口的符文亮了起来，一股淡淡的暖意从领口流到全身，刚才那种“黏”感瞬间消失了。

“别盯着一个地方看。”项尘提醒道，“乱流区里的视觉会有偏差，你觉得近，可能其实远，觉得远，可能其实近。用玄气感知，比用眼睛看靠谱。”

林九赶紧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按照之前项尘说的，试着把玄气往丹田下方的“时空穴”引。怀里的玉片像是有感应似的，突然热了起来，一股暖流顺着衣襟流进体内，刚好跟他的玄气汇合。

就在玄气碰到时空穴的瞬间，林九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不是耳边的嗡嗡声，而是从身体里传出来的，像是水流过石头的声音。同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波动”——像是无数条看不见的线，在空气中晃来晃去，有的快，有的慢。

“这就是时空波动？”林九睁开眼，有些惊讶地看向项尘。

项尘点头：“对。你现在感觉到的，是最浅的波动。试着用玄气顺着波动的方向走，别逆着来。”

林九照做了。他控制着玄气，跟着那些“线”的节奏慢慢流动。刚开始还不太顺，玄气总跟波动“撞”在一起，防护衣的能量条还闪了一下黄色的警报。可试了几次后，他渐渐找到了窍门——玄气软一点，再慢一点，像跟波动“打招呼”似的，轻轻碰一下，再顺着走。

很快，警报就停了。

苏晓是第三个进来的。她刚一进来，眼圈就红了——不是害怕，是因为她感知到的东西比林九和赵磊都多。她能“看”到那些波动的颜色，有的是淡蓝色，有的是淡绿色，还有的是透明的。而且她能感觉到，那些波动里藏着“时间的味道”——蓝色的波动里，时间走得快，绿色的走得慢，透明的跟正常差不多。

“项哥……”苏晓声音有点发颤，“我能看到波动的颜色。”

项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事啊。你这是天生的‘时空眼’潜质，项少龙前辈的笔记里提过，这种人对时空的感知力是常人的三倍。你试着跟蓝色的波动呼应，看看能不能让它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