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该让大家回到各自的国家，” 米凡叹了口气，拿起一块烤羊排，骨头上的肉丝被撕扯的瞬间形成细小的纤维，像某种微观世界的弦，“但只有你能说服他们 —— 毕竟在他们眼里，你是未来的领航者，你的论文被引用的次数已经超过我年轻时了，H 指数达到了 37。” 他的语气带着刻意的疲惫，左耳后的神经交互装置悄悄记录着王侃侃的微表情变化，尤其是他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得意，持续了 0.7 秒，像流星划过夜空。

“解铃还须系铃人，” 王侃侃的声音很轻，像飘落的雪花，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提出辞职时，米凡也是这样看着他，眼神里有失望，也有理解，“只有您能让大家信服，我还太年轻，资历不够。” 那时实验室窗外的梧桐叶正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金色的雨，米凡说：“科学的征途上，允许暂时的迷路，但不能故意走错方向，因为你的每一步都影响着身后的人，他们都以你为榜样。”

米凡突然笑了，将一块烤羊腰推到王侃侃面前，腰子上的筋膜被烤得微微卷曲，像波浪的形状：“不谈这些了，换个轻松的话题。你认为人的性格由什么决定？这比核电池简单多了，或许能给我们一些启发。” 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像在勾勒某个抽象的物理概念，轨迹形成一个标准的正态分布曲线，均值恰好落在两人之间的中点。

“物质最内部核因微子的运动速度和方向，” 王侃侃几乎条件反射地回答，这是他博士论文的核心观点，他曾为此与导师争论了三个月，最后用三组实验数据证明了自己的想法，“就像不同的粒子运动轨迹形成不同的原子，不同的核因微子运动形成不同的性格。”

“不，是由人的质性决定的，” 米凡摇摇头，他的睫毛上沾着热气凝成的白雾，像细小的钻石，说话声混着烤羊的滋滋声，震得王侃侃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触摸到未完成的星图，“就像这块羊肉，它的质性是蛋白质与脂肪的结合体，不因烹饪方式而改变，烤、煮、炖，本质还是羊肉，变的只是表现形式。”

“质性由什么决定？” 王侃侃追问，身体微微前倾，这个姿势显示出他对学术讨论的本能投入，暂时忘记了内心的阴谋，像回到了学生时代，“难道不是构成物质的基本粒子吗？”

“由能属决定，” 米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像羊能提供热量，而石头不能，这种能量属性是与生俱来的，不会因为外界环境而改变，就像电子永远带负电，质子永远带正电。”

“能属由什么决定？”

“由力性决定，” 米凡用刀指着盘子里的羊肉，“羊肉的分子间作用力让它能保持形状，而水不能，这种力的性质决定了它们的存在形态，就像引力总是吸引，斥力总是排斥。”

“力性由什么决定？” 王侃侃的眼睛亮了起来，像发现了新的星系，这像极了他们以前在实验室里的讨论，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个黑暗的计划，“这一定和基本粒子的属性有关。”

“由核因微子的运动速度和方向决定，” 米凡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像成功设下陷阱的猎人，看着猎物一步步走进来，“这就像莫比乌斯环，看似循环往复，实则每一圈都在上升，从未重复，每一次循环都有新的发现。”

王侃侃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些符号在他眼前逐渐化作流动的粒子，像一条奔腾的河流：“所以性格不可逆变？就像电子的自旋要么向上要么向下，没有中间状态？” 他的语气里带着惊讶，像是第一次接触这个观点，尽管他知道这是米凡多年来的核心理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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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米凡端起酒杯，里面的蓝莓汁泛着深邃的紫色，像宇宙的底色，杯壁上的指纹形成独特的图案，“后天教育能改变行为，却改不了本质。就像你可以训练狗学会算数，但它永远理解不了哥德巴赫猜想，因为它的大脑结构决定了认知边界，神经元的连接方式不同，处理信息的能力也不同。”

王侃侃突然脸红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像月牙遮住了星星：“那核因微子的运动由什么决定？这一定有个源头。”

“由等分数决定，” 米凡的回答简洁明了，像数学公式一样不容置疑。

“等分数由什么决定？”

“由射力决定。”

“射力由什么决定？” 王侃侃的心跳越来越快，像要跳出胸腔，他感觉自己正在接近某个秘密的核心，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像潜水者在接近海底的宝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期待。

米凡笑道：“由等分数决定，” 他摊开双手，掌心向上，“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就像宇宙的诞生与灭亡，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王侃侃突然拍了下桌子，震得酒杯里的果汁泛起涟漪，涟漪的波长随着振幅逐渐变小：“我明白了！当两个答案互为问题本身时，就形成了完美的闭环，像宇宙的诞生与灭亡，无始无终，这才是真正的终极统一。” 这就像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当意识到两者互为因果时，再纠结先后便毫无意义，重要的是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系统。

米凡的目光深邃如海，能倒映出王侃侃的影子：“我们两个，是不是也构成了这样的闭环？我是你的问题，你是我的答案，相互依存，缺一不可，就像量子纠缠的两个粒子，无论距离多远都能相互影响。”

王侃侃愣了一下，看着米凡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自己的倒影，像相互映照的镜子，每个细节都清晰可见：“我们缺一不可！” 这句话脱口而出，带着连他自己都惊讶的真诚，也许在内心深处，他还是认可这个亦师亦友的人的，他们共同走过的科研道路像一条纽带，将两人紧紧连在一起，这条纽带的强度，足以承受任何考验。

米凡起身时，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枯叶落地的声音：“打包些回去吧，让美丽他们也尝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他的手在王侃侃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三下，这个节奏是他们约定的 “一切顺利” 暗号，每次重大实验前都会这样交流，“共享是文明的基石，谁想独占，终将被文明抛弃，就像原子如果独占所有能量，就永远无法形成分子，更别说构成生命，合作才能创造更大的价值。”

回到终极七区，王侃侃借口整理数据独自回到公寓。房间的空气循环系统将温度精确控制在 22℃，湿度 50%，这是最适合思考的环境参数，也是米凡为他设定的最佳工作状态，墙上的温湿度计显示数值稳定在设定值的 ±0.5 范围内。他躺在床上，舷窗外的魔鬼森林在夜色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那些发光的孢子囊在风中摇曳，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每个孢子囊的亮度都在缓慢变化，形成一种神秘的摩斯密码，破译后显示的是 “警惕” 的意思。

九

他打开米凡打包的餐盒，发现里面多了一份藏红花粥。粥的温度刚好 42℃，入口带着淡淡的花香，这种来自伊朗高原的藏红花含有藏红花素，能有效抑制焦虑情绪，米凡总是记得他的各种小毛病 —— 失眠时要喝 42℃的藏红花粥（这个温度能最好地保留藏红花素），思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