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净化之力与魔性污染湮灭产生的混沌能量,被【枯荣轮回】的领域压缩、提纯、转化,被那一点【白焰】煅烧,最终疯狂地涌入那朵作为载体的——【黑莲】之中!
嗡——!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清鸣响起。
光芒散尽,风暴平息。
核心阵眼中,炽白的光棱囚笼消失了,蠕动的邪神残肢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边缘还残留着结晶化的能量痕迹。
荆青冥的身影,静静地悬浮在坑洞的中心。
他胸口的巨大空洞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凝实无比、缓缓旋转的奇花。
花瓣漆黑如墨玉,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光线,流淌着最本源的污染与寂灭的气息。而在那墨玉般的花瓣中央,花蕊之处,一点纯净的白色火焰静静燃烧着,跳动着,散发着无尽的生机与净化的力量。
白焰黑莲——凝实!枯荣生灭,尽在掌握!
荆青冥缓缓睁开了眼睛。左眼的黑莲印记深邃如渊,右眼深处则跳动着一点纯净的白芒。他身上再无半分伤痕,玄衣无风自动,一股凌驾于在场所有人之上的、混合着无尽威严与深邃寂灭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海啸,席卷了整个天火遗迹!
他微微抬手,指尖轻抚过胸前那朵凝实的白焰黑莲。目光扫过穹顶之上那一张张因极度震惊、恐惧、难以置信而扭曲的面孔,最终定格在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颤抖的林风和林震山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遗迹死寂,唯余那朵黑白交织的莲花,在无声宣告着新神的诞生。
死寂。
天火遗迹核心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深渊,连能量湮灭后的余烬都凝固了。唯有荆青冥指尖那朵凝实的【白焰黑莲】在缓缓旋转,黑白交织的光晕如同呼吸般明灭,每一次流转都牵动着遗迹内所有人的心跳和神魂。
穹顶之上,水晶穹顶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映照出下方那宛如神只降世的身影。林震山脸上的狂热早已冻结,化为死灰般的惨白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握着净世之心的手在剧烈颤抖,那枚曾被他视为无上权柄的晶石,此刻却如同烫手的烙铁。刑堂长老瘫软在地,气息奄奄,灵魂本源被白焰灼烧的重创让他连抬头都做不到,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绝望气音。
林风的感觉最为清晰,也最为痛苦。
当荆青冥的目光扫过他时,林风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金系剑道道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清晰的碎裂声。仿佛一面完美无瑕的琉璃镜,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裂纹瞬间遍布每一个角落。他体内流转的金丹期庞大灵力,此刻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剧烈沸腾、逆冲,狂暴地撕扯着他的经脉和丹田。
“噗——!”
再也压制不住,林风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这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刺目的金辉和丝丝污浊的黑气——那是道基崩裂、灵力失控、心神被极致恐惧和屈辱污染侵蚀的外在显化!他身上的华贵金纹法袍被失控的剑气割裂,束发的玉冠碎裂,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半分仙宗天骄的意气风发?他死死捂住剧痛的胸口,身体佝偻下去,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的野狗,只能依靠着冰冷的观战台栏杆才勉强没有瘫倒。那双曾睥睨天下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血丝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他…他是怪物…”林风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破碎。荆青冥的存在本身,就彻底否定了“净化派”的根基,碾碎了他所有关于力量、关于正统的认知。那朵静静旋转的黑白莲花,是比邪魔污染本身更令他恐惧的未知。
荆青冥的目光掠过林风的惨状,没有丝毫停留,如同扫过一粒微尘。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阵眼中枢平台上,那个被无形力量禁锢、几乎被抽干了所有生气、此刻只能勉强抬头的苏清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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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
苏清漪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嘴唇因为失水和恐惧而干裂。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有目睹荆青冥创生般神迹的极致震撼,有对自身愚昧背叛的刻骨悔恨,有对净化派阴毒利用的滔天愤怒,有对荆青冥如今恐怖威势的深深恐惧,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那是对绝对力量的原始敬畏和…一丝扭曲的向往。
她的身体在荆青冥平静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比之前被献祭时更为剧烈。那不是简单的害怕,而是信仰崩塌、世界观粉碎后灵魂深处发出的战栗。她想起自己曾当众碾碎青冥草,想起那句“花仙柔弱,如何配我”,想起自己为了家族选择攀附林风……曾经笃信的一切,在荆青冥这踏着双重宇宙伟力登顶的身影面前,都成了最可笑、最卑微的尘埃。
悔恨如同淬毒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窒息般的痛楚。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道歉、哀求、辩解?但在荆青冥那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星海寂灭的眼眸注视下,所有的话语都哽在了喉咙里,只化作无声的泪水和更剧烈的颤抖。
荆青冥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嘲弄,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看透世事、俯瞰众生的漠然。他指尖的白焰黑莲微微亮了一下。
“咳…呃…”苏清漪感觉那股禁锢她的无形力量骤然收紧,将她死死按在冰冷的平台上,脸颊紧贴着符文流转的地面,彻底失去了抬头的力气。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渗入她的四肢百骸,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将她体内残留的、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源自当年那株青冥草的一丝微弱花仙气息,无情地剥离、抽出!
这点气息,是她与荆青冥过往唯一的、脆弱的联系,也是她内心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念想。此刻被强行抽离,苏清漪感觉灵魂都被挖走了一块,发出了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彻底瘫软下去,连流泪的力气都失去了。
荆青冥指尖捻着那缕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浅绿色气息,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指尖的黑莲微微旋转,那缕气息如同投入烈火的飞蛾,瞬间被纯黑的莲瓣吞噬、湮灭、化作虚无。
断得干干净净。
他不再看她,仿佛彻底抹去了一段无关紧要的记忆。目光重新抬起,平静地扫过整个死寂的遗迹,扫过穹顶上那些面无人色的仙宗高层。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战斗后的疲惫感,却如同蕴藏着雷霆万钧的法则之力,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此件事了。”
四个字,宣告着这场惊天动地的碰撞彻底结束。
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只是简单地一步踏出。
嗡!
脚下那片由双重伟力湮灭形成的、能量极度混乱暴虐的结晶化坑洞,在他落脚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抚平,狂暴的能量流瞬间驯服,凝结为一级级光滑如镜、闪烁着混沌微光的台阶!
踏、踏、踏…
荆青冥一步步向上走去,步履沉稳。玄色的衣袍在能量余波中轻轻摆动,未曾沾染半分尘埃。他胸前那朵白焰黑莲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让周围的空间产生细微的涟漪,仿佛连这片遗迹的规则都在向他臣服。
他走向的,是穹顶——那个高高在上、俯瞰众生、曾将他视为蝼蚁和祭品的地方。
随着他每一步落下,穹顶上那些仙宗长老、核心弟子们的心脏就跟着狠狠抽搐一次。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让他们呼吸艰难,灵力滞涩,连思维都变得无比沉重。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一个人的脖颈。
终于,荆青冥踏上了最后一级能量台阶,站在了水晶穹顶裂痕的中心,站在了所有仙宗高层的面前。
他微微垂眸,俯视着下方。
在他脚下,是匍匐在阵眼平台上、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苏清漪;
是瘫软在观战台角落、道心崩碎、浑身血污、只能发出嗬嗬喘息、眼神涣散如同废人的林风;
是气息奄奄、灵魂重创、连怨恨都已无力的刑堂长老;
还有那些脸色惨白、牙齿打颤、身体僵硬如同石雕的仙宗长老们。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一张张写满恐惧、绝望、悔恨和卑微的脸孔,最终落回自己指尖那朵缓缓旋转、仿佛蕴藏着宇宙生灭奥义的白焰黑莲上。
遗迹死寂,落针可闻。唯有那朵莲花旋转时发出的、微不可察的低沉嗡鸣,如同为新纪元敲响的序曲,也如同为旧时代送葬的挽歌。
然后,那个曾被视为柔弱花仙、被当众退婚羞辱、被流放至腐毒沼泽、被当作祭品和污染源的男人,用他那平静到令人心悸的声音,清晰地问道:
“昔日嫌我柔弱累赘…”
声音不大,却如同冰冷的刻刀,在每个人灵魂上划下烙印。
他微微停顿,指尖的黑莲白焰光芒流转,那目光再次俯视脚下匍匐匐匍的众人,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漠然与审判。
小主,
“今朝尔等生死皆在我一念。”
话音落下,无形的威压骤然凝实,如同亿万钧山岳轰然压下!苏清漪的身体猛地一沉,彻底无法动弹。林风发出一声濒死野兽般的呜咽,口鼻再次溢出污血。长老们更是膝盖发软,几乎要控制不住跪伏下去!
最后,那冰冷的目光穿透虚空,仿佛带着洞穿灵魂的力量,落在了苏清漪、林风,以及所有曾轻视、侮辱、陷害过他的人身上,发出了那最终、也是颠覆一切的诘问:
“谁才是累赘?”
遗迹死寂。
只有那朵黑白交织的莲花,在无声燃烧。
荆青冥那平静到没有一丝涟漪的问话,如同冰冷的审判之锤,狠狠砸在天火遗迹每一个幸存者的神魂之上。每一个字都像裹挟着万千世界的重量,带着法则的威严,不容置疑。
遗迹死寂,连尘埃都凝固在空中。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万仞冰山,轰然压下!苏清漪的身体在那威压中剧烈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巨掌狠狠拍中,彻底瘫软在冰冷的中枢平台上,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意识沉沦在极致的悔恨与恐惧的深渊,只剩下一片绝望的死寂。林风则是猛地一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濒死野兽般的呜咽,本就逆冲的灵力彻底暴走,污秽的黑血混合着破碎的金色剑气从他口鼻、甚至毛孔中疯狂喷溅而出,整个人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血袋,软软地瘫倒在观战台的角落,眼神彻底涣散,道基崩碎,修为尽废,只剩下残破的躯壳在无意识地抽搐。
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更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噗通!噗通!接二连三地,有人再也承受不住那源自灵魂的恐怖威压,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水晶穹顶平台上,溅起点点微光。他们脸色惨白如纸,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牙齿咯咯作响,连头都不敢抬起,只能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面上,祈求着那俯视的目光能早些移开。
荆青冥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针,落在了瘫软如泥的林风身上。
“林风。”
仅仅是名字被念出,林风残破的身躯便猛地一抽。
“道心已污,剑骨已折。”荆青冥的声音毫无情感波动,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你视我为异端,视我为必须清除的污染源。今日,便以你之道,还治你身。”
他并未抬手,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目光微微凝聚。
嗡——!
林风腰间那柄一直未曾彻底离身的、象征着其天骄身份与道途的本命灵剑——流金剑,猛地剧烈震颤起来!剑鞘在无形的力量下寸寸崩裂,露出里面黯淡无光、布满锈蚀和污秽黑斑的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