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仙宗匍匐日

眼前,是一片无法用常理衡量的奇异之地。

左侧,是翻滚沸腾的墨绿色沼泽,粘稠的污秽气泡不断破裂,散发出足以让金丹修士神魂污染的恶臭瘴气。无数形态扭曲、不可名状的怪异菌类和腐烂的、蠕动的藤蔓在其中生长、扭曲、纠缠、湮灭,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和粘液挤压声。那是至秽的具象化,是万界伤口的脓血在此汇聚。

右侧,却是一道从岩壁裂缝中汩汩涌出的清澈泉水。泉水散发着圣洁的、充满无限生机的气息,流淌过的地方,光秃秃的黑色岩石上竟奇迹般生长出翠绿的苔藓,开出细小的、散发着纯净光晕的白色小花。泉水流淌到半途,便化作纯净的白色雾气升腾,形成一道薄薄的、散发着柔和净化之力的光幕屏障,顽强地将左侧汹涌的污秽气息阻挡在外。

秽与净,如同两条狂暴的巨龙,在这片狭窄的山谷中剧烈地碰撞、交锋、湮灭,又形成一种诡异的、动态的平衡。生与死的气息在这里达到了极致,相互吞噬,又相互依存。空气粘稠得如同液体,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同时吞咽剧毒与琼浆。

这里,就是荆青冥选定的——无间花境立基之地!

荆青冥抱着父亲,站在秽与净的交界线上,身后是两名沉默如山的枯木卫。他脚下,是唯一一块相对平稳的、由污秽淤泥与纯净水晶碎屑混合而成的灰黑色土地。

他目光扫过这片混乱而充满无限可能的土地。

左侧污秽沼泽深处,似乎有无数贪婪、饥饿、充满恶意的视线,透过翻涌的瘴气窥探着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那是被此地环境吸引、或在此诞生的污秽魔物。

右侧纯净泉水流淌的山岩上,几株散发着微弱圣光的白色小花生机盎然,但它们的根系却顽强地扎在漆黑污浊的秽土之中,汲取着秽土中的养分,又净化着身周的土壤。

荆青冥将怀中的荆父轻轻放在脚下那块灰黑色的土地上,动作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枯槁的老人躺在秽净交织的土壤上,眉头似乎因为接触到此地的奇异气息而微微蹙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死寂般的平静。

安置好父亲,荆青冥缓缓直起身。

他没有看向左侧翻涌的污秽沼泽,也没有看右侧生机勃勃的净泉。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前。

那两名枯木卫,如同接到了最终的指令,镶嵌在焦黑躯干上的污染晶核红芒瞬间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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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两声低沉沙哑、非金非木、如同砂纸摩擦喉咙的咆哮从它们体内发出!那不是声带震动的声音,而是枯木摩擦、死气喷涌的共鸣!

唰!唰!

两名枯木卫动了!

它们的动作不再是为了护卫,而是为了——扎根!

它们猛地将焦黑枯槁、如同千年古树树根般扭曲虬结的双足,狠狠插入了脚下秽净交融的灰黑色土地之中!

嗤嗤嗤!

土壤被撕裂,污秽的泥浆和纯净的水晶碎屑被狂暴的力量挤压、翻涌!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枯败死气,混合着荆青冥赋予的、源自其血脉的污染本源之力,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瞬间以它们扎根之处为中心,疯狂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与此同时,它们躯干上那些幽绿色的藤蔓如同活物般疯狂生长、蔓延、扭曲!藤蔓上尖锐的倒刺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深深地扎入地面,贪婪地汲取着这片秽净之地中蕴含的、混乱而磅礴的能量!

肉眼可见的速度,两名枯木卫的身躯开始发生恐怖的变化!

它们焦黑的木躯如同充气般膨胀、拔高!更多的、更粗壮、更扭曲的焦黑枝干从它们躯干上暴长出来,如同无数条疯狂扭动的黑色巨蟒!枝干上,诡异的、如同被火烧焦的叶片和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扭曲的“花苞”开始生长、绽放!那些“花苞”绽放后,露出的不是花瓣,而是密密麻麻、如同昆虫口器般蠕动的、布满利齿的蕊丝!

它们的下半身已经完全与大地融为一体,化作两棵巨大、扭曲、通体焦黑、散发着浓郁枯寂死气和污秽魔性的——魔化巨树!

树冠如盖,遮蔽了秽净交汇处上空本就昏暗的光线,投下大片令人窒息的阴影。树身上,无数幽绿色的藤蔓如同巨蟒般垂落、缠绕、蠕动,散发着冰冷嗜血的气息。树根部位,灰黑色的土地被彻底染成墨色,枯败的领域如同瘟疫般扩散。

两棵魔化巨树伫立在秽与净的交界线上,如同两尊顶天立地的、来自无间地狱的门神!它们形成的枯败死域,强硬地将左侧汹涌的污秽气息推开,又将右侧纯净泉水的光幕压制得向内收缩了几分!

这枯败死域,成为了荆青冥立足之地向外辐射的第一道防线,一个充满警告与死亡的宣告——此界,已有主宰!

左侧污秽沼泽深处,那些窥探的贪婪视线瞬间消失了大半,只剩下最深处几个极其强大、充满忌惮和试探的模糊意志还在徘徊。

右侧纯净泉水光幕后的白色小花,似乎也在这霸道死气的压迫下,光芒黯淡了一瞬,随即又倔强地亮起,形成微弱的对抗。

荆青冥站在两棵魔化巨树形成的阴影之下,站在秽净的交界线上,站在昏迷的父亲身旁。

他微微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朵由纯粹能量构成、象征着生灭权柄的白焰黑莲,无声无息地浮现,在他掌心缓缓旋转。漆黑的莲瓣仿佛在吸收着此地浓郁的秽气,而莲心那簇纯净的白焰,则与右侧的纯净泉流隐隐呼应。

他不再需要任何言语宣告。

两棵由枯木卫化生的、散发着恐怖魔威的巨树,便是无间花境最坚固的界碑。

他掌心的白焰黑莲,便是这方秽净交织、枯荣并存之地唯一的法则。

“无间花境…” 荆青冥低声自语,声音被巨树摇曳的枯枝和藤蔓摩擦的沙沙声吞没。

他抬头,目光似乎穿透了这狭小的山谷,投向了外界更为广阔、更为混乱的天地,投向了那虚空深处传来低语的方向。

脚下,秽净之力在枯荣规则的牵引下,开始缓慢地、以他和他掌中黑莲为中心,构建某种新的秩序。而躺在他脚边昏死的老花匠荆父,在秽净交织的气息包裹下,那被白焰暂时压制污染的脸庞上,一只布满皱纹的眼皮,似乎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跳动了一下。

无间花境,秽净之地。

两棵枯木卫所化的魔化巨树如同沉默的界碑,矗立在翻滚的污秽沼泽与纯净泉流交汇的狭缝之上。它们的枯枝扭曲如鬼爪,幽绿的藤蔓垂落如魔蛇,散发着冰冷而暴戾的枯寂死域,将这片小小的立锥之地与外界混乱狂暴的能量洪流强行隔离开来。

荆青冥站在两树拱卫的中央,脚下是秽净交融的灰黑色土壤,身前是昏迷的父亲。他掌心的白焰黑莲缓缓旋转,莲心白焰平稳燃烧,莲瓣漆黑如墨,无声地吞吐着此地混乱而磅礴的秽净本源。

这里的空间粘稠异常,规则扭曲。时间流速似乎也变得不稳定,时而如停滞的淤泥,时而如奔涌的湍流。空气是凝固的毒药与琼浆的混合物,每一次呼吸都带来脏腑的灼痛与神魂的清凉,冰火交织,生死轮转。

忽然——

左侧,那片如同活物般蠕动着的墨绿色污秽沼泽,猛地剧烈翻腾起来!

“咕嘟…咕嘟…咕嘟…”

无数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污秽气泡疯狂破裂!粘稠的墨绿色泥浆如同沸腾的开水,剧烈地向上拱起、堆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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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一声混杂着无数痛苦嘶吼、充满无尽贪婪与毁灭欲望的咆哮,如同实质的音波炮,狠狠撞在枯木巨树形成的死域屏障上!

轰!

死域屏障剧烈波动,表面泛起密集的涟漪!幽绿色的藤蔓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疯狂甩动,焦黑的枝干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呻吟!

翻腾的沼泽中心,泥浆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撕开!一头庞然大物猛地破浆而出!

它有着类似巨蜥的躯干轮廓,但全身覆盖的并非鳞片,而是不断流淌、滴落着墨绿色粘液的腐败血肉!血肉之下,隐约可见森白的、扭曲变形的骨骼。它的头颅极其怪异,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占据了大半个头颅的血盆巨口,口中密密麻麻布满了螺旋状的、不断蠕动的利齿!一条由数十条腐烂手臂胡乱拼接而成的、末端长着巨大骨锤的尾巴,在它身后狂乱地甩动着,每一次甩动都带起腥臭的飓风!

污秽源兽——饕腐巨蜥!

它显然是被此地剧烈的空间波动、以及荆青冥身上那精纯浩瀚的污染本源气息所吸引!对它们而言,荆青冥的存在,就是世间最诱人的美食,是通往更高形态的钥匙!

这头饕腐巨蜥的气息狂暴而混乱,赫然达到了元婴初期的水准!它那巨大的骨锤尾猛地扬起,粘稠的污秽能量在骨锤上疯狂汇聚,压缩成一个散发着毁灭波动的墨绿色能量球!

与此同时,在它破浆而出的瞬间,沼泽深处更多的污秽气息被引动!

“唰!唰!唰!”

三道稍小的、但速度奇快无比的黑影如同离弦之箭,紧随着饕腐巨蜥窜出沼泽!它们形似剥了皮的人形蝙蝠,骨架外覆盖着湿滑的黑色筋膜,没有翅膀,却能在污秽瘴气中高速滑行!它们尖锐的指爪闪烁着幽光,目标明确——直扑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荆青冥之父!显然,它们感知到了荆父体内残存的、相对“弱小”却精纯的生命气息!

三头污秽蝠魔,金丹后期!

四头污秽魔物,带着最纯粹的恶意与贪婪,卷起污秽的狂潮,悍然冲破了沼泽的束缚,要将这新生的花境连同其主人一起撕碎、吞噬!

荆青冥甚至没有抬头。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掌心的白焰黑莲上,仿佛那朵莲花才是世界的中心。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连一丝肌肉的牵动都没有。

就在饕腐巨蜥的骨锤尾带着毁灭性的墨绿色能量球即将狠狠砸在死域屏障上,三头蝠魔的利爪即将触及荆父身体的瞬间——

荆青冥动了。

不是闪避,不是格挡,甚至不是抬手。

他只是极其轻微地、近乎无声地,踩了一下脚下的秽净之土。

动作轻得像是拂去鞋尖的尘埃。

“嗡——!”

以他立足之地为中心,一层无形的、却蕴含着至高枯荣规则的波纹,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瞬间扩散开来!这波纹掠过之地,灰黑色的秽净土壤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噗!”“噗!”“噗!”

饕腐巨蜥和三头蝠魔狂暴冲击的势头骤然一滞!它们仿佛撞进了一张无形而粘稠的巨大蛛网,被一股源自大地的、充满枯寂与吸扯的力量死死禁锢在半空!

饕腐巨蜥那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骨锤尾上凝聚的能量球剧烈闪烁却无法爆发,血盆巨口中发出惊怒交加的咆哮!三头蝠魔则像被钉在琥珀中的虫子,尖锐的嘶鸣卡在喉咙里,滑翔的姿态彻底凝固。

但这禁锢,仅仅是开始。

荆青冥那只踩踏地面的脚,依旧踏在土壤之上,纹丝不动。他的左手依旧托着旋转的白焰黑莲。而他的右手,却极其随意地、如同驱赶蚊蝇般,向着左侧污秽沼泽的方向,轻轻一挥。

没有灵光爆闪,没有能量狂潮。

只有一声轻微到几乎被巨兽嘶吼淹没的、仿佛种子破壳而出的——

“啵。”

下一瞬,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现了!

在饕腐巨蜥和三头蝠魔被禁锢的、距离沼泽表面不足十丈的空中,在那粘稠的、翻涌的墨绿色污秽沼泽深处——

无数条墨绿色的、半透明的、形如巨大食人花蕊管的诡异藤蔓,毫无征兆地、如同闪电般窜射而出!

这些藤蔓并非实体,它们仿佛是直接从污秽沼泽的“概念”中生长出来的,介于虚实之间!藤蔓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不断开合的微型吸盘,每一个吸盘深处都闪烁着妖异的紫色幽光!

它们的速度快到极致!

“嗤啦!”

数条最粗壮的墨绿蕊管瞬间洞穿了饕腐巨蜥庞大的、流淌着腐败血肉的躯干!没有鲜血飞溅,只有污秽粘液四射!那些蕊管顶端的巨大、布满螺旋利齿的“花口”猛地张开,如同深渊巨口,狠狠咬合在巨蜥腐败的血肉之上!

“嗷吼——!!!” 饕腐巨蜥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剧痛与极度恐惧的惨嚎!它感觉到自己苦修积攒的污秽本源、血肉精华、甚至神魂碎片,都在被那些咬住它的恐怖花口疯狂吞噬、抽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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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它恐惧的是,那些穿透它身体的蕊管上密布的吸盘,正如同最贪婪的水蛭,死死吸附在它的骨骼、神经、甚至污染核心之上,发出“滋滋”的恐怖吮吸声!它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萎缩!

那三头金丹后期的蝠魔更是不堪!它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数量更多的、稍细一些的墨绿蕊管瞬间缠了个结实!无数细密的吸盘覆盖了它们全身的筋膜骨架,如同无数张微型小嘴同时啃噬!它们坚韧的筋膜在吸盘的吮吸下迅速失去光泽、干裂、破碎!它们的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碎裂声,精纯的污秽能量连同微弱的生命意识被疯狂抽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禁锢它们的枯荣之力悄然散去。

但饕腐巨蜥和蝠魔们并未坠落。它们被无数条从污秽沼泽中探出的、虚实相间的恐怖墨绿蕊管死死钉在半空,如同挂在蛛网上的猎物!疯狂地扭动、抽搐、哀嚎,却无法挣脱分毫!只能眼睁睁、绝望地感受着自己的一切被那些妖异的“花口”和“吸盘”吞噬殆尽!

“嗞…嗞…嗞…”

令人头皮发麻的吮吸声在污秽沼泽上空交织回荡,成为这片扭曲之地最恐怖的和声。那是污秽本身在吞噬污秽!是荆青冥以枯荣规则为引,直接从这片至秽之地催生出的、针对污秽魔物的终极杀手——噬灵妖花!

荆青冥依旧站在原地,托着白焰黑莲,目光漠然地看着饕腐巨蜥庞大的身躯在无数墨绿蕊管的缠绕吮吸下,如同泄气的皮球般迅速干瘪、收缩,最终化为一具被吸干了所有精华、只剩下一层薄皮包裹着扭曲骨架的残骸。

那三头蝠魔早已没了声息,它们的残骸被蕊管撕扯着,如同破布般拖入了翻涌的墨绿色沼泽深处,消失不见。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污秽气息,似乎被净化了几分。那些从沼泽中探出的恐怖墨绿蕊管,在完成了吞噬后,如同退潮般缓缓缩回粘稠的沼泽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只留下四具迅速被沼泽重新吞没的干瘪残骸,证明着刚才那场短暂而恐怖的猎杀。

自始至终,荆青冥未曾移动一步。他甚至没有动用那两棵如同门神的枯木巨树。仅仅一个踩踏,一个挥手,便引动秽土规则,催生噬灵妖花,将四头足以在仙宗掀起腥风血雨的污秽魔物化为花肥。

绝对的掌控。绝对的碾压。

他缓缓收回了挥出的右手,目光重新落回掌心的白焰黑莲。

莲心那簇纯净的白焰,似乎跳跃得更加灵动了一分。而那漆黑的莲瓣深处,仿佛有无数道微不可察的、新生的墨绿色纹路一闪而逝,如同饱餐后满足的印记。

右侧,纯净泉流的光幕屏障之后,那几株在死域压迫下倔强开放的白色小花,花瓣似乎更加晶莹剔透。

左侧,污秽沼泽深处,那些残留的、充满忌惮与贪婪的模糊意志,彻底沉寂了下去,再不敢有丝毫窥探。

荆青冥微微低头,看向脚边依旧昏迷的父亲。

老者枯槁的脸上,那层灰败之气在花境秽净之气的冲刷下似乎又淡化了一丝。印在他后颈的那个墨点般的印记,微微闪烁了一下。

荆青冥的目光在父亲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抬起。

他的视线投向无间花境深处,那片在秽净碰撞中形成的、扭曲而充满可能性的混沌地带。白焰黑莲在他掌心缓缓旋转,莲瓣开合间,一缕缕细微的、介于黑白之间的灰蒙蒙气流被剥离出来。

这些气流并非能量,而是更本源的东西——被枯荣规则初步梳理、净化的此地混乱的空间法则碎片!

荆青冥指尖微动。

那些灰蒙蒙的气流如同受到召唤的游鱼,纷纷向他指尖汇聚。它们相互缠绕、碰撞、融合…渐渐凝聚成一颗米粒大小、不断变幻着形态、散发出微弱空间波动的——混沌之种!

他屈指一弹。

啵!

那颗米粒大小的混沌之种,无声无息地没入了他身前不远处的灰黑色秽净土壤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能量爆发的光芒。

只有那片被混沌之种融入的土地,空间开始发生极其细微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褶皱。光线经过那里时,出现了微妙的扭曲和折射。仿佛一颗石子投入静止的湖面,又迅速恢复了平静,只在湖底留下了一个无形的印记。

但这印记,却是一个锚点,一个坐标,一个未来可以无限拓展的——空间基点!

荆青冥看着那片看似毫无变化,实则已被打下空间烙印的土地,眼神深邃如同宇宙。他掌心的白焰黑莲再次旋转,更多的灰蒙蒙气流被剥离、汇聚…

无间花境的构建,如同一位最顶级的匠人,在混乱的基石上,以枯荣为锤,以生灭为凿,一凿一凿,无声而坚定地敲打、塑形。

秽气翻涌,净泉流淌。巨树沉默,妖花蛰伏。

这片被遗忘的狭缝,新的规则,正在荆青冥绝对的意志下,缓缓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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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纯净泉流光幕的最深处,一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如镜的黑色岩石上,一点极其微弱、如同尘埃般的白色光点,极其缓慢地、顽强地凝聚着。它的气息,与荆青冥掌中白焰同源,却又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那正是荆青冥之前为救父而消耗巨大、几乎溃散的白焰本源,在此地纯净生机的滋养下,开始了极其缓慢的自我恢复与再生。

荆青冥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目光朝那白色光点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收回,继续专注于剥离混沌之种,播撒空间基点。

时间,在这片扭曲之地,失去了精确的刻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数日。

当荆青冥在花境核心区域打下第七颗混沌之种的空间基点时。

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空间波动,穿透了花境外围枯木巨树形成的死域屏障,小心翼翼地蔓延进来。

这股波动并非污秽魔物的狂暴入侵,也不是仙宗修士的灵力探查。它带着一种奇特的、混杂着微弱污染气息和混乱灵力的烙印,如同某种独特的身份标识,谨慎而谦卑地请求着沟通。

同时,一个苍老、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决然和试探的声音,如同跨越了遥远的距离,直接在荆青冥的心神中响起,带着深深的敬畏与孤注一掷的恳求:

“遗尘谷主,携半城之民,残躯与微末之能…”

“恳请…拜谒无间花境之主!”

“乞一隅容身之地…共抗大劫!”

遗尘谷主的声音,如同枯叶在寒风中摩擦,带着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孤注一掷的决绝,穿透了枯木巨树形成的死域屏障,直接烙印在荆青冥的心神之上。

荆青冥剥离混沌之种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掌心的白焰黑莲依旧缓缓旋转,莲瓣开合间,那源自外界的、混杂着污染与混乱灵力的空间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被莲瓣吞吐的秽净本源之力无声地捕捉、解析、同化。

“遗尘谷…” 荆青冥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眼神深处,那片漠然的冰湖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涟漪荡开。

在仙宗的情报碎片里,遗尘谷,是混乱之地中一个特殊的标记。它游离于仙宗与魔教之外,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收容着被污染侵蚀、却又未被完全异化吞噬的“半污染者”。在“净化派”眼中,他们是必须清除的隐患;在“拜魔教”眼中,他们是可悲的残次品。而在荆青冥的情报里,这个谷主,似乎掌握着某种在污染中维持神智、甚至有限度利用污染的法门。

他们,是异类中的异类,是被主流抛弃的流亡者。

如今,这条伤痕累累的船,主动撞向了无间花境这处新生的、更凶险的港湾。

荆青冥的目光扫过脚下的土地,扫过昏迷的父亲,扫过那两棵沉默的魔化巨树和右侧顽强抵抗的纯净泉流。他的花境初立,规则初定,正是需要基石与柴薪的时候。污秽魔物是养料,但这些带着独特烙印的“半污染者”…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资源。

他没有立刻回应。

只是托着白焰黑莲,缓缓转身,面向那股空间波动传来的方向——花境入口,两棵枯木巨树拱卫的、秽净碰撞最为激烈的缝隙。

他脚下灰黑色的秽净之土无声涌动,凭空升起一方古朴简陋的石座。荆青冥的身影落在石座之上,单手托莲,姿态随意,却带着一种俯瞰一切的冷漠威严。

两棵枯木巨树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意志,焦黑的枝干微微震颤,垂落的幽绿藤蔓如同蛇群般昂起头颅,末端裂开细小的口器,发出无声的威胁嘶鸣。枯败死域向内收缩,在入口处形成一道更加凝实、充满死亡气息的屏障。

“准。”

一个淡漠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音节,如同冰冷的铁块坠地,从荆青冥口中吐出,穿透空间,清晰地回响在那股空间波动的源头。

花境外围,空间乱流如同狂暴的刀锋风暴。

一艘残破不堪、勉强维持着梭形轮廓的“飞舟”,正艰难地在这片狂暴的能量湍流中沉浮。飞舟表面布满了焦黑的灼痕、腐蚀的孔洞以及冰霜冻结的痕迹,船体多处闪烁着不稳定的、混合着淡金色净化符文与污秽血光的护盾光芒,显然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船头,一面绣着扭曲星环与断裂锁链图案的暗灰色旗帜,在风暴中猎猎作响,那是遗尘谷的标志。

船首甲板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他们大多形容枯槁,衣衫褴褛,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诡异的变异:有的皮肤上覆盖着石化般的灰白角质层;有的肢体末端异化为扭曲的骨爪或触须;有的眼球浑浊,瞳孔深处闪烁着不稳定的污秽红光;还有的气息衰弱,体内灵力与污染剧烈冲突,痛苦不堪。绝望、麻木、恐惧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这些都是遗尘谷收容的半污染者,以及部分在逃亡过程中重伤的修士。

甲板最前方,伫立着一个拄着木杖的老者。

他便是遗尘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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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形佝偻得厉害,仿佛背负着无形的万钧重担。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袍裹着枯瘦的身体,长袍下摆沾满了污秽的泥泞和暗红的血痂。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色泽——大部分是衰败的灰白色,如同干涸的河床,但皮肤表面却布满了蛛网般的、不断闪烁着微弱青光的裂痕!那些裂痕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污秽黑气与纯净的灵光在互相吞噬、纠缠。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左半边脸枯槁如同风干的老树皮,眼窝深陷,一只浑浊的眼睛布满血丝,瞳孔深处残留着污染侵蚀的暗红斑点。而右半边脸,却被一层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半透明的晶质物覆盖!那晶质物如同活物,缓缓流动,不断试图侵蚀他正常的血肉,却又被左半边脸的灰败死气顽强阻挡,形成一种恐怖的平衡。晶质覆盖下的右眼,是纯净的白色,没有任何瞳孔,里面似乎有无数细小的数据流在飞速闪过。

他手中那根看似普通的深褐色木杖顶端,并非镶嵌宝石,而是缠绕着一根根细如发丝、闪烁着污秽红芒的金属丝线。这些丝线刺入了他持杖的右手手背,深深嵌入血肉,另一端则连接着他右脸的晶质物,仿佛在强行抽取着什么,又像是在维持某种脆弱的连接。

当荆青冥那声冰冷的“准”字在他心神中炸开的瞬间,遗尘谷主身体猛地一晃,覆盖右脸的晶质物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随即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液,其中混杂着细微的晶尘。

他浑浊的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到极点的光芒:敬畏、恐惧、决然…以及一丝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的微光。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中混合着血腥、污秽和灵力的混乱味道。他高举木杖,顶端缠绕的污秽红线光芒大盛,强行稳定住剧烈波动的空间波动,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飞舟的喧嚣:

“收敛气息!压制污染!随我…拜谒花境之主!”

命令下达,残破飞舟上所有还能行动的人,都拼尽全力压制体内躁动的力量。护盾的光芒黯淡下去,混乱的能量波动被强行收敛。飞舟如同一条伤痕累累的巨鲸,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那片被枯败死域笼罩的、气息诡异凶险的狭缝驶去。

穿过枯木巨树形成的死域屏障,如同穿过一层粘稠冰冷的死亡之幕。

遗尘谷的飞舟剧烈震动,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船上所有半污染者都感觉灵魂仿佛被冰冷的针狠狠刺入,体内或显性或隐性的污染源如同遇到了天敌,发出无声的哀鸣和剧烈的抗拒!许多人闷哼一声,口鼻溢血,痛苦地蜷缩起来,但无人敢出声。

谷主身体晃得更厉害,右脸的晶质物疯狂闪烁,强行压制着体内本能的恐惧和排斥。他浑浊的左眼死死盯着前方。

视野豁然开朗,却又被更深的震撼取代。

左侧,是翻腾咆哮、散发着无尽恶臭与贪婪的污秽沼泽,无数不可名状的魔物在瘴气深处若隐若现。右侧,是一道散发着纯净圣洁气息的泉流,滋养着岩壁上倔强的小花。而他们,正航行在这两股截然相反、却又诡异交织的洪流中央!

正前方,那片相对平静的灰黑色土地上,两棵顶天立地、散发着恐怖魔威的焦黑巨树如同门神般矗立。幽绿的藤蔓在它们枝干间如同活物般蠕动,末端裂开的口器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而在两棵巨树拱卫的中央,一方简陋古朴的石座之上。

荆青冥端坐其上。

他身着黑色劲装,面容年轻而冷峻,双眸深邃如渊,没有任何情绪波澜。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托在左掌心、缓缓旋转的那朵奇异的莲花——漆黑如墨的莲瓣,莲心处却跳动着一簇纯净无瑕的白焰!生与灭,污秽与纯净,两种极致矛盾的力量在他手中完美交融,形成一种至高无上的主宰气场。

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秽净之地的绝对中心,是这混乱规则唯一的定海神针!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川,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闯入者的心头,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飞舟艰难地在灰黑色土地上停稳,船体与地面接触,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

遗尘谷主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右脸晶质物传来的剧烈灼痛感和灵魂深处的悸动。他率先踏出飞舟,枯瘦佝偻的身躯踩在秽净交织的土地上,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在他身后,数十名还能勉强站立、气息相对稳定的遗尘谷核心成员,也强忍着恐惧与不适,踉踉跄跄地跟了下来。他们大多身上带着明显的异变或污染伤痕,望向石座之上那道身影的目光,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敬畏与恐惧。

而飞舟上更多的半污染者和伤者,则只能虚弱地趴在船舷边,用充满希冀与绝望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谷主走向那个决定着他们所有人命运的存在。

谷主拄着木杖,一步一步,走向石座。

每一步,都感觉距离那无形的威压中心更近一步,身上的压力倍增。他覆盖右脸的晶质物因为强烈的能量冲突和威压刺激,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试图侵蚀他的脖颈!他持杖的右手剧烈颤抖,缠绕的污秽红线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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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距离石座大约十丈之处,遗尘谷主再也无法支撑。

“噗通!”

他双膝一软,枯瘦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灰黑色土地上!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在寂静的花境中格外清晰。

他身后的遗尘谷众人,也纷纷效仿,如同被推倒的骨牌,哗啦啦跪倒一片,额头紧贴地面,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遗尘谷主…洛尘…” 谷主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挣扎。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左眼望向石座之上那道模糊的身影,覆盖右脸的晶质物在威压下蔓延的速度似乎慢了一丝。

“携残部七百三十一人…其中可控半污染者五百余,重伤垂危者近百…残躯与微末之能…” 他喘息着,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从肺腑中挤压出来,带着血沫,“…拜谒…无间花境之主!”

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那晶质覆盖下的纯白眼眸中,数据流疯狂闪动:

“净世盟背信弃义!为炼制‘净灵丹’…勾结仙宗‘净化派’…屠戮我谷庇护者…抽取污染源炼制禁药!吾等…吾等已无退路!”

“愿…愿献上残躯与微末之能…奉花境为主!为奴为仆…只求…只求花境之主…赐一隅容身之地…共抗…共抗此劫!”

“万望…万望尊主…垂怜!”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泣血般的悲怆与哀求。话音落下,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剧烈地佝偻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土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覆盖右脸的晶质物趁机又蔓延了一分,甚至开始侵蚀他左眼的眼角。

他身后,所有跪伏在地的遗尘谷众人,也齐齐将额头重重磕下,压抑的呜咽和恐惧的颤抖在人群中蔓延。整个无间花境入口处,一片绝望的匍匐。

唯有石座之上,荆青冥,依旧漠然。

他托着白焰黑莲,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跪倒一片的遗尘谷主及其部众。那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他们衰朽的躯壳,直视他们体内混乱纠缠的灵力与污染,直视他们灵魂深处烙印的恐惧、绝望以及…那一丝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求生之火。

他的目光,在遗尘谷主身上那不断蔓延的晶质物,以及那根连接着晶质物与血肉的木杖上停留了刹那。

然后,他的视线掠过他们,投向那艘残破飞舟上挤满的、气息奄奄、眼神麻木绝望的半污染者和伤者。

白焰黑莲在他掌心微微加速了旋转。

莲心处的白焰,似乎跳跃得更加活跃了一分,散发出的纯净气息让下方跪伏的众人感觉灵魂深处的寒意都被驱散了一丝。

荆青冥缓缓抬起了那只没有托着黑莲的右手。

动作依旧随意,如同拂去尘埃。

他对着下方跪伏的遗尘谷众人,对着那艘残破的飞舟,对着这片新生的、渴望柴薪与基石的花境土地——

虚空一按。

荆青冥那只虚空按下的右手,五指微张,指尖萦绕着肉眼可见的、介于虚实之间的灰黑色气流。那不是纯粹的能量,更像是被强行剥离、压缩的此地秽净规则碎片,蕴含着枯荣生灭的原始力量。

随着他这一按,整个无间花境入口处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紧、又缓缓揉捏!

“嗡——!”

一股远比枯木巨树死域更加宏大、更加无法抗拒的规则之力轰然降临!这力量并非单纯的压制或毁灭,而是一种…重塑!

下方跪伏的遗尘谷主洛尘身体猛地一僵!他覆盖右脸的晶质物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试图抵抗这外来的规则侵入,但仅仅一瞬,那白光就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被无形的力量碾碎、压制!晶质物的蔓延被强行中止,甚至隐隐有被逼退的迹象!他浑浊的左眼猛地瞪大,瞳孔中倒映出难以置信的震撼——这股力量,竟能直接干涉他体内那纠缠了数十年、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控制的晶化污染!

他身后所有跪伏的遗尘谷部众,更是感觉灵魂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熔炉!体内或躁动或沉寂的污染源,以及残存的灵力,在这股外来的规则之力下,如同被驯服的野马,被迫按照某种全新的、陌生的轨迹开始运转!剧烈的痛苦和一种奇异的“秩序感”同时涌上心头,让他们发出压抑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那艘残破的飞舟之上!

飞舟表面那些闪烁不定、即将崩溃的混合护盾,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光芒瞬间稳定下来!淡金色的净化符文与污秽血光不再冲突对抗,反而在那灰黑色规则之力的强行糅合下,开始以一种极其别扭却又异常稳固的方式…交织融合!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散发着灰蒙蒙光泽的护盾能量!船体上那些焦黑的灼痕、腐蚀的孔洞边缘,灰黑色的秽净土壤仿佛拥有了生命,如同活物般蔓延而上,开始自行修补、填充那些破损之处!

小主,

飞舟甲板上,那些重伤垂危、气息奄奄的伤者,身体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他们伤口处流淌的污血开始凝固,腐败的烂肉停止蔓延,甚至有一些极其微弱的、灰黑色的新生肉芽在伤口边缘开始萌发!那不是治愈,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稳定,将他们的生命状态和污染侵蚀强行冻结在了当前濒死的临界点!

荆青冥这一按,并非治愈,也非杀戮。

而是以无间花境之主的权柄,强行将遗尘谷这群“外来者”及其造物,纳入花境的规则体系之中!打上花境的烙印!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十息。

当荆青冥缓缓收回右手时,入口处那恐怖的规则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

遗尘谷主洛尘猛地喘出一口粗气,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他覆盖右脸的晶质物不再蔓延,反而比之前缩小了一圈,只是色泽变得更加深沉,仿佛与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连接在了一起。他抬起头,看向荆青冥的眼神,敬畏之中更添了无法理解的震骇。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顽固的晶化污染虽然未被清除,却被一股更强大的、源自此地规则的力量强行约束、改造,甚至…可以被有限度地引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