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超以往任何一次吸收的极致痛苦!
身体仿佛要被撑爆,血脉中的花魂在哀鸣,那些上古怨念的记忆碎片如同刀片般切割着他的意识。
但他不能退。
身后是无间花庭,是父亲,是那些信任他、追随他的人。
更是……那段悲怆历史唯一的、或许能扭转局面的继承者。
“呃……啊!!!”
荆青冥发出压抑的低吼,黑莲领域旋转到极致,甚至边缘都开始变得模糊不稳。
他七窍之中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但瞬间又被周围浓郁的污染能量蒸发。
秽潮仿佛无穷无尽。
伤口之中,更多的黑暗还在源源不断地喷发。
低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毁灭能量的狂暴咆哮。
在这宇宙尺度的灾难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即使他拥有黑莲,拥有系统,继承了那场战争双方的部分遗产。
荆青冥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何为“纪元之重”,何为“文明之殇”。
这涌动的秽潮,便是那场古老内战至今未散的悲鸣。
而他,
荆青冥,
这凡俗花匠之子,觉醒了花仙血脉的男儿,
正独自屹立于这悲鸣化作的毁灭洪流之前。
以身作堤,
试图拦下这席卷纪元的……秽潮涌!
黑莲领域在浩瀚秽潮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边缘处原本凝实的幽光开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碎裂。荆青冥感到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由纯粹怨念与痛苦构成的熔炉,每一寸肌肤、每一缕神魂都在承受着千刀万剐般的酷刑。
涌入的能量太过庞大、太过暴烈,远超他此前吸收过的任何污染。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几乎连成一片,疯狂刷屏,报告着能量过载、血脉承载逼近极限的警告。但他已无暇细听,全部心神都用于维持领域的稳定,以及对抗那随着能量一同涌入的、海啸般的负面精神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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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简单的疯狂低语,而是无数花仙先祖在“净化之光”下陨灭时的极致痛苦,是文明倾覆时的无尽悲怆,是怨念化作污染后迷失本心的狂乱,是秽母承受亿万载侵蚀的麻木与绝望……这些记忆碎片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意识深处。
“呃……!”荆青冥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鲜血瞬间被周围的黑暗能量汽化。他的视野开始模糊,眼前不再是虚无的宇宙,而是不断闪现着上古战场的恐怖幻象:巨树在纯白的光辉中枯萎崩解,花朵连同其中的精灵一同化为飞灰,昔日仙境般的家园沦为焦土,无数同胞在哀嚎中扭曲变形……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无尽的痛苦洪流淹没之际,左眼深处的黑莲猛地一震!
一股冰冷、死寂、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秩序的力量自黑莲中心涌出,迅速流遍全身。是之前吞噬机械降神核心时残留的秩序数据流!
这股力量与狂暴的污染能量格格不入,却在此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它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暂时阻隔了部分精神冲击的洪流,让荆青冥濒临崩溃的意识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几乎是本能地,荆青冥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强忍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疯狂运转《枯荣道典》。
不再是单纯地吸收、吞噬。
而是……引导与转化!
他以那丝秩序数据流为暂时的“骨架”,以自身意志为核心,强行梳理着涌入体内的狂暴能量。黑莲领域的旋转方式悄然改变,从被动的吞噬旋涡,逐渐化为一个巨大、复杂、介于生与死之间的转化滤网。
极度危险的、充满毁灭意志的怨念核心被黑莲强行剥离、压缩、暂时封印于领域深处。
相对“温和”的、蕴含原始生机底色的能量碎片,则被引导着融入他的血脉,滋养着那株介于虚实之间的本命黑莲,以及……血脉深处那些哀嚎的花魂。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当那些源自花仙先祖的、最本源的生机碎片(尽管已被污染扭曲)融入花魂时,那些痛苦的哀嚎竟渐渐减弱,转而变成了一种模糊的、仿糊沉眠中的啜泣,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慰藉。
仿佛漂泊了亿万载的游子,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同源的气息,哪怕这气息同样沾染了黑暗与冰冷。
与此同时,荆青冥感到自己对于“污染”的理解正在飞速深化。他“看”到了这些能量中更深层的结构,那不仅仅是毁灭与侵蚀,更是一种极端扭曲、黑暗化的……生命力量。它们渴望同化一切,本质上是一种畸形的“繁衍”和“存在”的欲望,是对昔日“净化”的疯狂反动。
“原来……如此……”荆青冥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他指尖那朵微小的白焰黑莲再次浮现,其中的白焰似乎明亮了少许,多了一丝净化、抚慰的意味,而黑莲则更加幽深,吞噬与转化的力量愈发精妙。
他依旧在承受巨大的压力,身体和神魂的负担并未减轻多少,但他不再是单纯地硬扛,而是开始以一种更高效、更深入的方式,去理解、梳理、并驾驭这股纪元之潮的力量!
然而,秽潮的规模实在太庞大了。就在他刚刚稳住阵脚,试图进一步扩大转化效率时,异变再生!
从那喷涌的秽潮洪流中,突然分离出数道更加凝练、速度更快的黑暗激流!这些激流并非漫无目的地冲击,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扭曲着、盘旋着,绕过黑莲领域正面最强大的吸力区,从侧后方诡异地包抄而来,直扑荆青冥本体!
它们的目标并非吞噬,而是……侵蚀同化!
荆青冥瞬间警觉。这些激流中蕴含的意志远比普通秽潮更加凝聚、更加狡猾,充满了恶毒的灵性。它们似乎是秽潮中自然孕育出的“掠食者”,感应到了他体内那精纯而又与众不同的力量,将其视为了最佳的猎物与巢穴。
“哼!孽畜!”荆青冥冷哼一声,虽惊不乱。心念一动,一直静静悬浮在他身后虚空中的那具枯木卫猛地动了!
这具由净化派刺客炼制的傀儡,经过多次秽潮洗礼和荆青冥的重新祭炼,早已非同往昔。其躯干上布满暗金色的诡异纹路,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污染结晶与枯荣道纹的结合体。
枯木卫无声地咆哮(尽管没有发声器官),双臂猛地化作无数扭曲、尖锐的漆黑藤蔓,如同群蛇出洞,悍然迎向那几道黑暗激流。
嗤嗤嗤——!
藤蔓与激流碰撞,并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发出了令人牙酸的腐蚀与吞噬之声。枯木卫的藤蔓疯狂抽取着激流中的能量,其上的暗金纹路亮起,将部分能量转化为自身的防御与力量,另一部分过于狂暴的则直接导入虚空,减轻荆青冥的压力。
同时,枯木卫那空洞的眼眶中,猛地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那是被荆青冥封印其中的、刺客临死前的痛苦与怨念,此刻被短暂释放,化作精神冲击,反向轰向那些黑暗激流中的灵性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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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激流猛地一滞,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死物的傀儡竟有如此诡异的手段。
趁此机会,荆青冥左眼黑莲幽光一闪。
“毒花……索命!”
并非针对实体,而是概念层面的施展。
数朵妖艳、虚幻的黑色花朵凭空出现在那几道激流之中,瞬间绽放!花朵中心并非花蕊,而是不断旋转的微型旋涡,散发出针对灵性意志的剧毒与魅惑之力。
那些激流中的灵性发出了无声的尖啸,变得混乱而狂躁,甚至开始互相攻击、吞噬。
枯木卫趁机猛攻,藤蔓趁虚而入,将其彻底撕裂、吸收、化为己用。
短短几个呼吸间,这次突如其来的偷袭便被荆青冥与枯木卫的完美配合化解。枯木卫身上的气息似乎又凝实了几分,眼眶中的猩红光芒缓缓隐去。
荆青冥面无表情,目光再次投向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秽潮源头。
经过这番交手,他更加确信,这秽潮并非死物。它拥有着一种原始的、混乱的、却又无比顽强的“生命”形态。想要真正遏制它,甚至最终解决“万界伤口”的问题,绝非靠蛮力吸收就能完成。
他需要更深入地理解它,找到它的核心规律,以及……那深藏于伤口最深处,与秽母几乎融为一体的……生母残魂。
就在这时,那磅礴的秽潮似乎因为刚才的失利而变得更加暴怒。整个“万界伤口”剧烈震颤,更多的污秽物质喷涌而出,并且在出口处开始凝聚!
隐约间,一个无比巨大、由无数扭曲面孔和破碎法则构成的头颅的轮廓,正在秽潮中缓缓浮现……
那头颅的双眼位置,是两个不断旋转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旋涡。
一股比之前纯粹能量冲击更加恐怖、更加针对生命本源的吸力陡然传来!
荆青冥的黑莲领域再次剧烈晃动,仿佛要被连根拔起,投入那正在形成的恐怖头颅巨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