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灵眼殿最深处，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已然模糊。凌谕的神识，超脱了肉身的束缚，在一条浩瀚无垠、由无数可能性与因果线交织而成的时间长河中逆流而上、顺流而下。

他看到的光影，不再是单一的片段，而是成千上万种、如同星河沙数般繁复的未来图景在眼前疯狂闪烁、生灭！有的未来，谕天城繁荣鼎盛，他与妍小妤、凌玥携手笑看星海，仙域机缘尽握手中；有的未来，城破人亡，血染星穹，挚爱离散，徒留无尽悔恨与孤寂；有的未来，仙域成为陷阱，诸王喋血，宇宙陷入永恒黑暗；还有的未来，道路分歧，理念相左，他与挚友兵戎相见……

希望、绝望、温情、背叛、辉煌、寂灭……无数种截然不同的结局，如同汹涌的潮水，冲击着他的道心。即便以他仙王中期的神魂修为，面对这浩瀚如烟海的“可能性”，也感到一阵阵眩晕与心悸，仿佛随时会被这无尽的因果洪流撕碎、同化。

就在他的神识即将在这信息的狂潮中迷失、道心出现一丝摇撼的刹那——

时间长河的奔流，骤然停滞了。

不，并非停滞，而是他所在的这片“河段”，被一股无形的、凌驾于时光之上的伟大力量……定格、剥离了出来。

前方，朦胧的光影中，数道身影……缓缓浮现。

他们身形各异，或伟岸，或清癯，或霸道，或飘渺，但周身都萦绕着一种同根同源、却远比凌谕此刻所拥有的更加古老、更加圆满、仿佛与宇宙本源融为一体的……万道气息！他们的眼眸，或深邃如星海，或炽烈如骄阳，或冷漠如冰霜，但此刻，都静静地……凝视着凌谕。

凌谕心神剧震！他瞬间明悟了这些身影的身份——是前辈！是比他更早诞生、同样承载着万道神体、走上以自身之道“罚天”之路的……先行者！

他从这些身影的眼中，没有看到成功者的辉煌与傲慢，只看到了一种历经无尽沧桑后的平静，一种尝试万千道路最终却功败垂成的释然，以及……一种看到后来者时……所流露出的……欣慰与期待！

他们没有言语。但一股磅礴的、跨越了万古时空的意念，如同温暖的潮水，涌入了凌谕的心神。

“后来者……”

“此路……崎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