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的脸色沉了下来:“谢公子,别逼我们动手。”
“动手吧。”谢必安解下腰间的剑,轻轻放在脚边,“但先看看他值不值得。”
殿门被推开。清渊卫们冲进来时,谢必安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可预想中的刀光并未落下——范无咎不知何时站在了夏树床前,手中握着那柄陪了他三十年的破魂刃,刀身映着窗外的阳光,亮得刺眼。
“要动他。”范无咎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先过我这关。”
谢必安望着范无咎的侧影。这个平日里总板着脸的老家伙,此刻背挺得笔直,像根插在土里的老松。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范无咎时,这人说:“引渡人这条路,走的时候要抬头,倒的时候也要挺直腰杆。”
“范先生…”他轻声唤道。
范无咎没回头,只是将破魂刃又往前递了半寸:“谢公子,你该去看看林姑娘。她守了夏树三天三夜,眼睛都快熬瞎了。”
谢必安这才注意到,林薇正靠着床沿打盹,指尖的金光早已消散,却仍固执地保持着握针的姿势。他走过去,轻轻替她披上一件外衣,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背时,她猛地惊醒:“夏树…他…”
“他在。”谢必安轻声说,“范先生在守着。”
林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床前。范无咎正用棉签蘸着温水,轻轻擦拭夏树干裂的嘴唇。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背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永远不会倒下的墙。
殿外,清渊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谢必安望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心里那块碎了的石头,又慢慢拼了起来。
或许他做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至少,他可以站在夏树身边。
就像范无咎说的——倒的时候,也要挺直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