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云栖村,傍晚的夕阳像是被揉碎的金箔,一层层铺在村口的稻田上。稻穗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齐腰高的稻茬,在微风里轻轻晃着,影子被拉得很长,斜斜地印在田埂的泥土上。田埂边的小路上,陆砚辞穿着一件洗得柔软的浅灰色卫衣,搭配一条卡其色休闲裤,脚上是双沾了点泥点的白色帆布鞋——这是他在云栖村最常穿的装束,和半年前那场牵动整个行业的“碰瓷风波”里,镜头前那个从容应对的他,判若两人,却又处处透着一致的松弛。
他走得很慢,指尖偶尔会拂过路边的狗尾巴草,草穗上的绒毛粘在指腹,轻轻痒痒的。不远处,几个穿着红蓝相间校服的孩子正围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陈爷爷亲手做的竹笛——那是用云栖村后山的楠竹做的,笛身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麦浪”二字。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深吸一口气,吹响了熟悉的旋律,笛声不再像上个月那样断断续续地跑调,而是能清晰地听出《麦浪》里最温柔的那段前奏。
“丫丫,气息再稳一点,结尾的长音要慢慢收。”陆砚辞站在不远处,笑着喊了一声。小女孩抬头看见他,脸颊泛起红晕,赶紧调整姿势,重新吹了一遍。这次的长音果然更绵长,带着点稻田晚风的柔软。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七嘴八舌地吹起了不同的调子,虽然杂乱,却像一串清脆的风铃,落在安静的村子里。陆砚辞靠在槐树上,看着孩子们的笑脸,眼底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这比任何行业奖项、任何热搜榜单,都更让他觉得踏实。
天色渐渐暗下来,村庄里升起袅袅炊烟,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出饭菜的香气:有张家奶奶煮的南瓜粥香,有李家叔叔炒的辣椒炒肉香,还有隔壁王婶家蒸的桂花糕香。陆砚辞沿着小路走回家,推开院子的木门时,黄垒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个刚从地里摘的红薯,用炭火烤得滋滋冒油。
“回来了?刚还跟你说,等你回来吃烤红薯呢。”黄垒笑着递过一个用纸巾包好的红薯,热气透过纸巾渗出来,暖得手心里发烫。两人并肩沿着院子里的青石板路散步,葡萄架上的叶子已经泛黄,偶尔有几片落在肩头,陆砚辞随手拂掉,动作自然得像是做了千百遍。
“砚辞,这几个月,你可是真把文娱圈搅了个‘天翻地覆’。”黄垒咬了一口红薯,甜糯的香气在嘴里散开,“平台改规则,行业立标准,连观众都开始理性看内容了。回过头看,让你最开心、最欣慰的是什么?”
陆砚辞停下脚步,目光越过院子的矮墙,望向远处村庄里亮起的第一盏灯——那是村头的小卖部,灯牌是暖黄色的,在夜色里像一颗小小的星星。他沉默了几秒,嘴角慢慢泛起一丝平和的笑意,不是那种意气风发的得意,而是像稻田里的水一样,温柔又踏实:“垒哥,说实话,我从来没想着要‘扳倒谁’,也没觉得‘制定标准’是多了不起的事。这些都是行业要走的路,我只是刚好在那个节点,做了我该做的事。”
他顿了顿,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两件小事,语气里多了几分暖意:“上周,云栖文创签约的一个新人作者,拿了他写的现实题材稿子来给我看,讲的是他老家农村电商的故事。他说,当初就是看了《凡人寻仙录》里,主角踏实修炼的样子,才觉得‘写故事不用靠套路,写自己熟悉的生活就好’。还有一次,在村口的杂货店,碰到一个背着吉他的小伙子,他说他是附近音乐学院的学生,听了《麦浪》后,开始尝试用自然的声音写歌,上周还去后山录了鸟叫,想加进自己的曲子里。”
说到这里,陆砚辞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有星光落在里面:“我最开心的,就是看到这些——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做内容。他们不是为了流量,不是为了热搜,而是因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