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细微的动作,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小凡的茫然!菜!他猛地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几片没被小朱雀祸害掉的灵蔬嫩叶!那灵蔬蕴含的磅礴生机和暖流,连他疲惫欲死的身体都能瞬间激活,对老人这沉疴旧疾…会不会…?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他顾不得许多,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那几片包裹在干净手帕里的、依旧翠绿欲滴、散发着浓郁草木清香的嫩叶。叶片饱满水灵,边缘还带着晨露的湿痕,在阳光下折射着微光。
“赵奶奶,您…您试试这个!” 林小凡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和一丝颤抖。他顾不上解释,也解释不清,直接将一片嫩叶递到老人嘴边。那浓郁的、充满生命力的草木清香,瞬间冲淡了刺鼻的药味和血腥。
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不解,看着嘴边这片过于鲜亮、不像凡物的叶子。但剧烈的咳嗽和胸腔里火烧火燎的窒息感让她无法思考,几乎是本能地,她微微张开干裂起皮的嘴唇,任由林小凡将那片嫩叶塞进她口中。
叶子入口的瞬间,老人昏黄的眼睛骤然瞪大了一丝!
没有咀嚼,那片柔嫩异常的叶子仿佛入口即化!一股难以形容的清甜温润的汁液,如同初春解冻的山泉,瞬间涌向干涸灼痛的喉咙!紧随其后,是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纯粹的生命暖流!它不像普通汤药那样苦涩缓慢,而是如同决堤的洪峰,带着摧枯拉朽的生机,蛮横地冲入她的四肢百骸,直抵那如同破败风箱般、积淤了数十年阴寒死气的肺腑深处!
“呃…嗬…”
老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溺水者被拉出水面般的抽气声!蜡黄如纸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透明的红晕!那撕心裂肺、仿佛永无止境的剧烈咳嗽,竟然在这一刻,诡异地停滞了!
一股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欲望猛地涌上喉咙!老人猛地弯下腰,“哇”地一声,一大口粘稠无比、颜色如同污浊墨汁、夹杂着浓烈腥臭和无数黑色絮状物的浓痰,被她狠狠咳吐在路边的尘土里!
吐出这口淤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污秽之物后,老人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佝偻的腰背似乎都挺直了一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虽然依旧虚弱,但每一次呼吸都明显顺畅了许多!那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声几乎消失了!浑浊的眼睛里,那层死气沉沉的灰翳似乎也淡去了一点,透出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弱的光亮!
“小…小凡…这…这叶子…” 老人紧紧抓住林小凡的胳膊,枯瘦的手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不再断断续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困惑,“神了…神了!胸口…几十年…没这么松快过了!”
林小凡看着地上那滩散发着恶臭的污秽浓痰,又看看老人明显好转的气色和眼中那抹久违的生机,心头狂震!有效!真的有效!这灵蔬…竟真有如此神效?!狂喜瞬间冲垮了之前的疲惫和忧虑!
“赵奶奶,您感觉好点就行!这…这是我后山新种的野菜,可能…可能山里的水土好…” 他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含糊地解释着,连忙将手里剩下的几片嫩叶一股脑塞进老人粗糙的手掌里,“这些都给您!回去熬点水喝!别声张…这菜…不多!”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神带着恳求。怀中的小朱雀似乎不满食物被分走,再次探出头,“唧”地叫了一声,赤金眼瞳不满地瞪着老人手中的菜叶。
老人紧紧攥着那几片翠绿欲滴、仿佛蕴含着生命光华的叶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看看林小凡,又看看他怀里那探头探脑、奇异非凡的赤眼小鸟,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激,用力地点点头:“懂…奶奶懂!小凡…你是好孩子…有出息了…奶奶…奶奶谢谢你!” 她说着,竟挣扎着要给林小凡鞠躬。
林小凡连忙扶住她,目送着老人佝偻却明显轻快了许多的身影,一步三回头、珍而重之地捧着那几片叶子,颤巍巍地消失在通往村尾的小路尽头。他站在原地,心头五味杂陈。喜悦于能帮到老人,却又被更深的不安笼罩。这灵蔬的效果太逆天了!一旦传开……
他猛地转身,看向后山那片青翠的菜地,眼神变得无比凝重。必须加快速度!开垦!种更多的菜!不仅要喂饱自己和那小祖宗,更要为可能到来的麻烦,积累足够的底气!
小主,
林小凡回到山坡,如同被注入了新的动力。他不再休息,挥舞着柴刀和锄头(用几块合适的石头和坚韧藤蔓临时绑制的),开始疯狂地开垦荒地。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贲张的肌肉上。他清理出更多的空地,将那些生命力旺盛、一夜长成的菜苗小心地移栽、分株。怀里的小朱雀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急迫,偶尔探出头,“噗”地烧掉他递过来的一片叶子补充能量后,便又安静地缩回去,赤金眼瞳半眯着,仿佛在积蓄力量,身上暗红色的绒毛,在阳光下似乎又丰盈鲜亮了一分。
接下来的几日,后山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小王国。林小凡如同不知疲倦的农夫,日夜开垦,灵蔬的面积以惊人的速度扩大。新翻垦的土地呈现出健康的深褐色,新播下的种子在短短一两天内便破土而出,舒展着嫩绿的叶片。整个山坡,被越来越浓郁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灵气所笼罩。
然而,桃源村这个沉寂的小水潭,终究被投入了石子。
赵奶奶的变化,是瞒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