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李二没缺点,而是说,只要是人坐在天子这个位置上,就免不了会有情绪,会有纰漏。
“你觉得朕御极十来年,当真没有过错?”李二用力闭了闭眼,也就是此情此景之下,他眼前走马观花似地闪过一张张面孔,有王世充部的降将,有太子齐王和他们的儿子,也有……张蕴古。
“瑕疵只是瑕疵,瑕不掩瑜。”
明洛仰头,温柔凝睇着李二。
高处不胜寒。
天子都是孤家寡人。
也就李二是个性情中人,如今年富力强,自信张扬,没走到和晚期汉武帝一样的地步。
李二本想开口,却闻得外头重新响起脚步,当即轻哼一声,重新挺直了腰板,横刀立马般地坐着。
“陛下,贼子们都招了。”
“嗯?说来。”李二眼神眯起。
明洛也竖起耳朵。
“为首两名卫士名崔卿、刁文懿,惮于行役,冀上惊而止,所以和其他几人夜射行宫。”
张阿难一板一眼道,平静地毫无波澜。
明洛却以为自己听错了文言文的意思。
什么叫惮于行役,冀上惊而止?
“惮于行役?”
李二呢喃了这四个字。
张阿难没接话,继续道:“行宫内被箭矢射伤的共计五人,另外有三位宫人趁乱盗窃,一位宫人想从宫门处浑水摸鱼地逃走。”
夜色似巨大而轻柔的乌纱轻缓飘拂于光线暗沉的殿中,有夜风从窗缝漏了几许进来,带着极淡的花草气息。
可能是此处有温泉的缘故,地气比他处温热一些,早春时节的花比长安早早开了,不知是玉兰还是迎春。
“趁乱闹事的宫人按宫规处置便是。那五人以大逆论,其余处都妥当吗?”李二的眼神仿佛铅水凝滞,语气亦沉甸甸不少。
“都妥当。好些宫室并不晓得如何个情况。小人自作主张下去,吩咐人不许掌灯,该歇的都歇了。”张阿难说着便下跪请罪。
本身李二的意思是,既然阖宫都闹腾起来了,索性仔细排查一遍,免得混入宵小贼子继续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