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劈落的魂火战斧，在接触到这股混杂着混沌意蕴的精纯魂力时，竟然猛地一滞！

战魂之主那燃烧的烈日双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错愕与……茫然？

它感受到了一股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包容的力量。这股力量非但没有吞噬它战意的意思，反而像是在抚平它那疯狂执念中蕴含的暴戾与混乱，像是在告诉它：一切战意，终将归于混沌；一切执念，终将化为虚无。

那是一种它从未接触过的、超越了单纯战斗与毁灭的……更高层面的“存在”意境。

轰！！！

魂火战斧最终还是劈落了下来，但威力却十不存一！大部分能量仿佛被陈长生散发出的那股混沌意蕴“中和”掉了，只剩下小部分冲击在陈长生身上。

噗！

陈长生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神魂剧烈震荡，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他终究……活下来了！没有被一斧劈死！

小主，

他踉跄着稳住身形，擦掉嘴角的血迹，抬头看向空中那巨大的战魂之主虚影，心脏还在狂跳。

战魂之主没有再立刻攻击，它悬浮在半空，燃烧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陈长生，那目光中充满了困惑、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大殿内一片死寂，只有陈长生粗重的喘息声和魂力流动的嗡鸣。

良久，战魂之主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少了几分杀意，多了几分沧桑与疲惫：“汝……非此界寻常修士……汝之‘道’……为何？”

陈长生心中一动，知道赌对了！他强忍着神魂的剧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假装）高深：“在下之道，无为而治，顺其自然。战意亦是天道一环，然执着于战，便是落了下乘。前辈征战万古，英魂不灭，可曾想过……放下？”

“放下？”战魂之主的虚影微微波动，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词语，它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吾等……为战而生……为守护而存……直至最后一刻……如何放下？何以放下？！”

它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周围的魂力开始暴动。

陈长生心头一紧，赶紧话锋一转，用上了刚刚领悟的《大梦混沌经》第二层的力量——混沌梦境！他小心翼翼地散发出一丝梦境之力，并非攻击，而是将自己对“放下”、“安宁”、“归宿”的理解，化作一幅幅模糊的、宁静的、如同太虚星空般的意念图景，传递过去。

“征战非是永恒，执念终需归宿。前辈之功绩，天地为证，何不于此殿中，得享安眠，见证后来者？强留于世，徒增痛苦，非英雄所为。”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混沌梦境的缥缈之力，如同催眠的呓语，轻轻地拂过战魂之主那充满疯狂执念的意志核心。

战魂之主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它那燃烧的双眼中，疯狂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茫然，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释然？

是啊……征战了太久，守护了太久，也……痛苦了太久。同伴早已逝去，故土已成尘埃，它留在这里，除了无尽的战斗执念和等待一个不可能的归来，还剩下什么？

这个弱小修士身上那古怪的、包容的力量，以及那番关于“归宿”的话语，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撬动了它尘封无数年的心防（如果魂体也有心的话）。

它看着陈长生，又看了看下方那口因为它的出现而魂力大损的淬魂池，以及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柳依依，最终，那庞大的魂力开始缓缓收敛，凝聚。

片刻之后，那顶天立地的战魂之主虚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清晰了许多、眼神中带着无尽沧桑与一丝解脱的中年武将魂影。它身上的铠甲依旧古朴，但不再残破，手中的战斧也化作了一杆铭刻着玄奥符文的长枪魂影。

“汝……言之有理。”战魂之主（或者说，恢复了部分清明的上古战魂将军）的声音不再充满暴戾，而是变得平和而威严，“吾名，破军。执念困守此地万载，今日……或许是该放下了。”

陈长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总算……忽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