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乃继续说着,语气平稳得像是在分析一道逻辑严密的数学题,但内容却远超林远的想象:
“林远,你是个很特别的人。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完全意识到。”她的目光扫过林远,带着一丝审视,却没有厌恶,“你拥有一种……近乎‘伪善’的温柔。”
“伪善?”林远愣住了。
“是的,伪善。”雪乃肯定道,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你明明能力有限,自身也充满矛盾和弱点,却总是无法对需要帮助的人视而不见。你笨拙地想要对每一个人都好,想要温暖你遇到的每一个孤独的灵魂。”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林远内心自己都未必清晰认知的一面。
“你将你的关心,你的时间,你的……‘爱’,”她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分给了每一个靠近你的女孩子,甚至……包括我。”
“你没有加入侍奉部,或许是对的。”雪乃的目光掠过远处的教学楼,“因为你的‘帮助’,从来不是基于某种明确的规则或理念,而是源于你那种近乎本能的、泛滥的温柔。这与侍奉部的宗旨,并不完全相符。”
林远听着她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分析,心脏微微收紧。他以为雪乃会责备他的“花心”,或者遗憾于他未能履行约定,却没想到,她看到的,是更深层的东西。
“但是,”雪乃话锋一转,冰蓝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入了林远有些无措的身影,“正是这种‘伪善’,这种不计得失、不求回报的温柔,恰恰是这个世界……最缺乏,也最真实的东西之一。”
她微微偏过头,看向银杏树摇曳的叶片,声音轻了一些:
“你没有独占欲,不会试图将任何人捆绑在身边。你只是……在那里,像一盏不算明亮,却始终亮着的灯。对绘梨衣而言,你是救赎。对琪亚娜而言,你是归属。对我而言……”
她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最终只是淡淡地说:
“你让我看到了,‘正确’之外,还存在另一种可能性。一种……更温暖,也更混乱的可能性。”
她重新看向林远,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但深处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
“所以,我为什么要后悔?体验一种与自己原则相悖的情感模式,观察一个复杂而有趣的个体,这三年,并非毫无价值。”
“至于侍奉部……”她轻轻摇头,“那已经不重要了。”
林远彻底怔住了。雪之下雪乃的这番话,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她没有抱怨,没有遗憾,而是以一种近乎哲学思辨的方式,理解并……某种程度上,认可了他那混乱的感情状况和他这个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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