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垣连忙劝慰道。
崔福摆了摆手,惨然一笑:“风道友不必安慰我,我已油尽灯枯,命不久矣。你若还有什么想问的,便直说吧,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风子垣见状,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
“九天院豢养血翼蝠?意欲何为?”
崔福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和悲凉:
“咳咳……我也有此疑问,故在我的追问之下,师兄才道出实情。原来,神武国内战愈演愈烈,已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朝野上下皆在拉拢九天院,以求支持。咳咳……而九天院表面上保持中立,暗地里却早已倒向了主战派,意图利用这血翼蝠在琥珀城制造混乱,嫁祸于下三旗,煽动百姓支持发动对下三旗的战争……”
说到此处,崔福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和悲哀:
“唉……其实,我们九天院中,无论是修仙问道之人,还是治下的寻常百姓,大多都不愿看到战火重燃。刀兵一起,生灵涂炭,我们渴望的,不过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啊……”
“既然血翼蝠被封印,为何它会再次破箱而出?你又为何会落得如此田地?”
风子垣心中疑窦丛生,问道。
崔福惨然一笑,眼中满是苦涩:“不瞒风道友,在下……在下琥珀城人士,城中尚有家眷亲属。我……我不愿看到家园毁于一旦,这才……这才冒险解开封印,放出了那血翼蝠……”
“什么?那妖兽是你放出来的?”
风子垣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啊……”
崔福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与其牺牲一座城池的百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惨遭屠戮,倒不如牺牲这一船的人,将那妖兽扼杀在摇篮之中……咳咳……”
风子垣听罢,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知道,崔福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才会出此下策,可是,他这样做,却也害了船上无辜的性命。
“那血翼蝠被我放出之后,便凶性大发,不仅偷袭了那红衣修士,还对师兄痛下杀手。师兄他……他临终前得知是我放出了那畜生,悲愤交加,亦想将我诛杀于此。我……我身受重伤,迫不得已,才躲进了这丹炉之中,借着事先布下的禁制之力,侥幸活到现在。之后的事情,在下便记不清了……”
风子垣听到这里,忽然想起那具身着红袍的尸身,于是追问道:“那你可认得一个穿红袍的修士?”
崔福艰难地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当初,便是此人将那血翼蝠交予我们,可他神秘……神秘得很,平时独来独往,也从……从不跟我们说话……”
风子垣沉默不语,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看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十有八九便是那神秘莫测的葬花会了。
“风道友,可还有什么想问的?在下……在下有些倦了……”
崔福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风子垣闻言,心知崔福只怕撑不了多久了,忙安慰道:
“崔道友,你想必是累了,安心歇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果不其然,随着药效渐渐消退,崔福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最终,他缓缓闭上了双眼,溘然长逝。
风子垣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对着炉下的梦云笙说道:“云笙姐,麻烦你送崔福道友最后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