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踏入那扇略显陈旧的门扉,便见道边蜷缩着一个身影,正是热尔。
只见他满身伤痕累累,衣衫破败不堪,血迹斑斑点点地染在衣上,宛如一幅触目惊心的画卷。
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遮住了满是悲戚的面容。
他正用手慌乱地抹着眼泪,凄惨的哭声在寂静的暮色中悠悠回荡,似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人心。
南宫若雪心中一惊,赶忙快步上前,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搭在热尔的肩上,关切地问道:
“热尔弟弟,你怎么伤成这样?告诉我,是何人所为?”
热尔缓缓抬起头,泪眼蒙眬,声音颤抖着说道:“南宫姐姐……风大哥……我……我来这沙海城,实则是为报恩而来。”
风子垣也跟了过来,蹲在一旁,眉头紧蹙,问道:“报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慢慢道来。”
热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缓缓道来:
“我父母早亡,自小孤苦伶仃,全赖于市井之间打些零碎短工,方得苟延残喘,艰难度日。忽有一日,我身染沉疴,高热如焚,神志昏沉,形如枯槁,几近命丧。幸得天见犹怜,纥奈德老爷恰于彼时路过,见我凄惨之状,心生恻隐,遂请良医为我诊治,又亲侍汤药,日夜不辍,方得从鬼门关前折返,捡回这条残命。此后,我便随纥奈德老爷的商队东奔西跑,鞍前马后,聊以糊口,以报老爷救命之恩。”
说到此处,热尔的眼神中满是怀念,可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纥奈德老爷的商队,于返归沙海城途中,竟遇一伙土匪。那伙强人,见人就杀,见货就抢。商队众人,或死或伤,货物亦被洗劫一空,徒留一片狼藉。彼时,纥奈德老爷身中数刀,气息奄奄,命若悬丝。我彼时年幼体弱,形如枯枝。强盗见我瘦小羸弱,遂未下杀手,抢了东西便立刻走了。纥奈德老爷于弥留之际,自怀中掏出十个金币,并一封书信,交予我手,托我带至沙海城,交予他的妻女……”
热尔的声音渐渐哽咽,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我怀揣那十枚金币与书信,一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朝着沙海城疾奔。怎料行至半途,忽逢一伙歹人,将我擒住。他们见财起意,将金币尽数抢去。在我的拼死保护下,方得将此信保存下来。就在刚刚,我依着信上地址,一路辗转寻觅,好不容易觅得纥奈德老爷妻女所居之处。却听闻,自她们随老爷来到这沙海城常住后,日夜翘首以盼,只盼他能早日归来。奈何老爷音信全无,如石沉大海。她们手中积蓄,渐渐花销殆尽,为生计所迫,竟还欠下诸多债务。最终,母女二人竟沦为奴隶,受尽欺凌,境遇凄惨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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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尔双手抱头,身躯颤抖,痛苦地呜咽着,声泪俱下道:
“纥奈德老爷之妻,已于两年前香消玉殒,撒手人寰。而其女纥纳沙恩,竟被迫沦为一名舞伎,在名为‘沙鸣酒肆’的腌臜之地,强颜欢笑,陪酒作乐。我方才便是前去寻她,欲将老爷的消息告知于她,奈何那店中护院蛮横无理,不由分说,便对我拳脚相加,一顿毒打,赶了出来……”
风子垣听罢,心中怒火中烧,愤慨难平。
他霍然起身,说道:“热尔贤弟,莫要伤心难过,此事我等定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定要为你讨回公道,让那等恶人付出代价!”
言罢,长臂一伸,紧紧拉住热尔的手腕,便欲起身离去。
热尔却如惊弓之鸟,拼命挣扎起来,双手胡乱挥舞,口中急切呼道:
“风大哥,你要带我去哪儿?莫要冲动行事啊!”
风子垣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温和地看着热尔,耐心解释道:
“自然是去‘沙鸣酒肆’,将那封信亲手交予纥纳沙恩姑娘。”
热尔听闻,眼中满是惊恐之色,连连摇头,声音带着哭腔道:
“我不去,我再也不想去了。那酒肆之内,尽是些凶神恶煞之辈,他们人多势众,行事手段更是狠辣非常。我……我害怕。”
风子垣眉头微皱,直视热尔的双眼,沉声道:“热尔,纥奈德于你有救命大恩,今他含恨而殁,遗恨未消,你如此行事,打算任其遗愿如风中残烛,终至湮灭不成?”
热尔闻言,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愧疚,嘴唇嗫嚅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