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说话。
因为谁都清楚——田国富是沙瑞金的老部下,是贴身的“自己人”。
他李达康再能蹦,也不能这时候去硬刚。
反正他该说的说了,该表的态度也表了。
沙瑞金心里记住了就行,其他的,不急。
沙瑞金听完,没急着表态,低头想了几秒。
然后抬起眼,声音不高,但字字落地:
“田书记说的有道理。”
“宣传口先动手,马上出一篇澄清稿,把那些胡说八道的地方,一条条、明明白白地掰扯清楚。”
“这是头等大事,明天一早就得发。”
他顿了顿,语气缓了点:
“至于追责记者的事——先放一放。”
全场人,齐齐点头。
这方案,四平八稳,没毛病。
可就在众人以为这事翻篇的时候——沙瑞金猛地扭头,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向祁同伟。
“祁厅长,有件事,你得去办。”他声音压得低,可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板上,“我刚看完那篇报道——没有汉东本地人帮着通风报信,那些细节,外头人根本写不出来。”
他眯起眼,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像是在数心跳。
“里头八成是污蔑,但掺着真东西——真得让人心头发毛。数据、时间、名单,哪一样都不是网上扒来的。半真半假,最毒。真假混在一起,老百姓分不清,信了假的,就忘了真的。这比造谣,危害大十倍!”
他突然拍了下扶手,整个人站了起来,声音震得空气都在抖:
“这事,不能装看不见!你们省厅,给我把里头的内鬼,一个一个,都挖出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满屋子鸦雀无声。
没人敢动,没人敢喘气。
连一向脸皮厚的省委常委,此刻也低下了头。
谁也没料到,沙瑞金会直接掀桌。
可转念一想——又好像只能这样。
那些数据,连媒体记者都拿不到,除非是省里的人,自己把家底往外倒。
祁同伟脸色发青,额角冒汗。
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沙瑞金这不是要查案,是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