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泽一愣,赶紧打开布袋,果然,那株草好端端地躺在里头,连根须上的泥都还没干透。
他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空间袋?!老天爷,你真开眼了!”
他再看那池塘,眼神彻底变了。
“这地……能种,池塘有鱼,还有药材,连野鹿都不怕人……若是能把这地方用好了,以后何止靠打猎养活自己,这分明是个翻身的本钱啊!”
他脑子一热,立马蹲下地来,动手扒土,扒开约莫一尺,土质越往下越松,底下还有细细白砂,隐隐带着股子灵气。
“得了!”宋仁泽大喜过望,“从今天起,这地方就叫‘仁泽坳’!”
他说着起身,把布袋重新系好,目光一凛:“得回去收几样种子来……黄精、白芷、甘草、松茸,还有那片山角的血藤……”
他刚准备离开空间,脚步一顿,皱眉看向池塘边。
“小鹿啊,你一个人在这儿不会寂寞?”
那鹿眨了眨眼,居然主动凑过来,用头拱了拱他掌心。
“行,那你就留在这儿,守住这地。”宋仁泽揉了揉它的头顶,笑道,“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心神一凝:“回——”
胸口的兽头挂坠忽然亮起强光,一股力量将他包裹,眨眼间,一切又归于寂静。
……
再次睁开眼,已站在胡家大门外的老石桥边。
身后传来咣啷一声,是屋门被人推开,梁如月的声音尖锐而压抑:
“他……他去哪儿了?”
宋仁泽头也不回,冷冷一笑:“去你们想不到的地方了。”
他拽紧布袋,抬步走向远方。
“路上小心。”他说,“余晖岛那边我问过,船班不是天天有,你先搭民生渡轮,过了鹭江再找人打听。咱这穷地方出不来信,有啥事你就托镇上的范书记捎个话。”
“我记下了。”宋仁泽点点头,低声道:“等这阵安定下来,我想把以前那些账,一笔笔都掰扯清楚。”
胡金强一怔,随即点头:“好,凡是咱欠你的,胡家不躲不赖。但你也别太纠结了……人活一世,谁都难有个明白账。”
“可我得有个交代。”宋仁泽望着那扇熟悉的木门,轻声道:“十八年,没白过。”
说完,他拎起蛇皮口袋,里头装着一卷老旧猎弓、一把短刀,还有些干粮与替换的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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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一程吧。”胡金强说。
“不用了。”宋仁泽朝他摆摆手,“再送,就走不动了。”
他转身,迈过门槛。
外头风起,街巷灰蒙,晨光还未破晓,村头的榕树下隐约能听见一群早起的鸭子哒哒哒地蹦跳着。
胡金强站在门口目送,直到他背影走远,才重重关上门。
·
宋仁泽出了村,一路往镇口赶去。
风里带着盐味儿,田埂上已有村妇弯腰插秧,他路过时,只听得有人小声议论:
“那不是仁泽?咋又背包出去了?”
“听说他要寻亲呐,亲爹妈在什么岛上住着。”
“哎呀……早就听说这娃不是胡家的种儿,可惜了,长得好手艺好,就是命苦。”
宋仁泽没停步,背着包,径直往码头赶去。
到了镇边,还没出集市口,就被人从后头喊住了:“仁泽!等会儿!”
他回头一看,是牛震山,手里还提着个麻袋。
“你真要走啊?”牛震山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咋不跟我打声招呼?”
“你那天不是说‘鬣狗皮归你,骨头我带走’?现在你可得自己带了。”宋仁泽笑。
牛震山搔搔头:“哪能就这么完事儿了……你等下,我这有点东西要给你。”
他将麻袋解开,里面是一张手绘地图、一小包晒干的肉干、几块兽筋干,还有一只包得严严实实的罐头瓶。
“这图是咱西岭到南岛间的路径,打猎的捷径我都画进去了;肉干是那次野猪的后腿肉,你没吃过那味,得尝尝;这罐头是我媳妇灌的鹿骨胶——夜里熬一熬,提神养身。”
宋仁泽心头一热,接过那包东西,抬手就是一抱:“你这家伙,咋越活越婆妈了?”
牛震山笑骂:“滚你娘的!这要是婆妈,你也就认了我这兄弟。”
他顿了顿,挠着头说:“你可得活着回来,听见没?别一个人就死在哪个山沟里,回头成了个无主尸,给秃鹫刁走了。”
“放心。”宋仁泽拉紧包带,“这次去,不是为寻死,而是要活得更明白。”
他拍拍牛震山肩膀:“替我照应下胡叔。还有——帮我看着点咱屯子那几只老母鸡,我怕梁如月气急了全给炖汤喝了。”
牛震山一听,差点笑喷,憋了半晌才道:“你真走之后,我去后院拉石灰围栏,鸡都关起来!哪怕有人上树我也不放!”
两人对视大笑。
这笑声一出,倒把许多积压在胸口的沉闷都化去了。
半日后,宋仁泽已经坐在通往鹭江的小船上。
船身狭小,只载了七八人,头上用草席搭成简易棚子,海风吹过,带着腥咸味和浮动的潮湿感。
对面坐着一名老渔夫,见他背着包,便问:“后生,去哪?”
“余晖岛。”
老渔夫一听,皱起眉:“那边可不近,你知道怎么转?”
宋仁泽点头:“我有图。”
“余晖岛荒,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你过去打算做啥?”
“打猎。”他答得干脆。
老渔夫盯了他几眼:“你是真去寻命的。那岛上听说前阵还有人失踪,村里传说是野豹,又说是‘夜猴子’抓人。你别不信,那些事咱当年都碰上过。”
“我不信怪力乱神。”宋仁泽淡淡道,“但信血债血偿。”
“那你更该信命。”老渔夫摇头,取出一根旱烟慢慢点起,“有些债,还不了也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