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周墨宣终于忍不住出列,手里攥着那卷皱巴巴的《谏征通辽疏》,“陛下,通辽部历来驯服,此番兴师动众,若只为羊毛,岂非杀鸡用牛刀?”
他犀利的目光扫过李大力眉梢那撮毛:“更何况,军中装备毛帽绒球,成何体统!若遇敌袭,莫非要以毛线缚敌?”
队列里传来压抑的窃笑。李大力老脸涨红,下意识摸向腰间佩刀,却摸到个软乎乎的毛球——不知哪个小兵给他枪柄上缠了一团粉紫色毛线。
“周爱卿此言差矣。”赵衍突然福至心灵,指向殿外凛冽寒风,“北境苦寒,将士们手足皲裂者众。如今毛帽护耳,毛袜暖足,岂非保全战力之上策?”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英明:“且通辽羊毛质厚绒长,远胜中原!朕看今后军需采购,可优先考虑!”
周墨宣被这番强词夺理噎得胡子直抖,刚要反驳,忽觉脚踝一阵刺痒——今早试穿的新羊毛袜正在发作。他忍不住跺了跺脚,官袍下摆荡起细微波浪。
赵衍敏锐捕捉到这个小动作,立刻转移火力:“瞧周爱卿激动得都跺脚了!可是也觉得此策甚妙?”
周墨宣:“老臣只是……”
“朕知道!”赵衍强行打断,“周爱卿定是又想到了羊毛深加工之法?譬如纺线织衣,惠及百姓?”
他拼命给老学士使眼色,眼中写满“给个台阶下”。
周墨宣看着皇帝抽搐的眼角,又瞥见武将们毛茸茸的期待眼神,最终悲愤地咽下话头,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