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李崇文嘴角狠狠一抽。
镇北将军王猛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赵衍扶在龙椅上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信使自己也懵了一下,似乎被自己这劈叉的押韵开场震住了,一口气没接上来,卡住了!
他脸憋得紫红,眼珠子乱转,拼命想下句!
骑兵数万…破边墙!
烧杀抢掠…像豺狼!
对!就这样!快接上!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嘴巴张合,急得额头汗如雨下,眼看就要憋死在这金銮殿上!
满朝文武急得抓耳挠腮!
李崇文攥紧了笏板,恨不得冲上去替他喊。
王猛急得直跺脚,厚底官靴在金砖上踩得咚咚响,用口型无声地咆哮:快说啊!
一个年轻御史实在忍不住,压低嗓子,用气声疯狂提示:“…我军…我军如何?!”
这提示如同醍醐灌顶!
信使福至心灵,猛地吸进一口气,用尽洪荒之力,吼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结尾:
“我军…呃…有点…慌!!!”
“噗——!”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然后,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一声极其突兀、又极其响亮的喷笑,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噗嗤…咳咳!”
“噗…唔!”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的、被强行压抑却根本压不住的闷笑声和呛咳声!
文官们死死捂着嘴,肩膀疯狂耸动,官帽翅儿乱颤,笏板都快拿不稳了。
武将们虽然没笑出声,但一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俩核桃,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龙椅方向。
整个紫宸殿,庄严的国难氛围瞬间崩塌,弥漫开一种荒诞至极的、令人窒息的滑稽感!
周墨宣是跟着那信使的脚步后脚冲进紫宸殿的。他刚站稳,还没来得及看清殿内情形,就听到了那句石破天惊的“我军…有点…慌!!!”
老头儿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脑门!眼前金星乱冒!
史官的本能和那深入骨髓的韵律洁癖,让他瞬间忘记了北狄犯边的滔天巨祸,也忘了追杀江屿白的事!
他猛地踏前一步,花白胡子气得根根倒竖,手中的玉笏指向那个还半跪在地上、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信使,用尽毕生力气,发出了比在太庙时更加尖利、更加破音、更加石破天惊的怒吼:
“军国大事!押什么韵!直接说——!!!”
吼完,他自己先愣住了!
满殿的闷笑声也瞬间卡壳!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难以置信地看向暴怒的周墨宣!
周老…他…
他自己!
破戒了!
他没押韵!
他直接吼出来了!
周墨宣自己也意识到了。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捏着玉笏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看向龙椅方向的眼神充满了巨大的茫然和一种信仰崩塌般的无措。
完了。
为了呵斥一个押韵的信使…
他自己先破了太史公的金身!
赵衍站在龙椅上,冕旒垂下的珠帘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陛下扶在龙椅扶手上的那只手,因为用力过度,指关节已经泛起了青白色。
整个紫宸殿,陷入了一种比死寂更可怕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默。只有那信使粗重惊恐的喘息声,格外刺耳。
紫宸殿的惊天闹剧,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江屿白像只受惊的耗子,趁着周墨宣失魂落魄、无暇他顾的空档,一路连滚带爬逃回了自己那间位于皇宫最偏僻角落的值房。
反手插上门栓,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他才感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裤腰带里那团要命的破纸,此刻像块冰,硌得他肚皮生疼。他哆嗦着把它掏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
借着油灯昏黄的光,他看清了。
纸张枯黄残破,边缘被虫蛀得如同蕾丝,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上面用极细的墨线勾勒着一些扭曲古怪、完全看不懂的音符和标记,间或夹杂着几个同样残缺不全、字形古奥的文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玩意儿…是“高阶Rap战歌”?
江屿白嘴角抽了抽。